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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么？

　　楚松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或许是第三次他被侧躺着进入的时候，抑或是，他被扶着坐在鹿倬身上的时候。
　　楚松竹的梦里莫名地梦到了大学时代的一段回忆，有个漂亮的女生鼓起勇气，向自己告白的时候，他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的是同系一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秀气男生的脸。
　　那张好看的、文静的脸，在自己越来越靠近时，却变成了鹿倬的脸，成熟、危险。
　　心脏突突直跳，急促呼吸着醒来时，终于找到让自己做噩梦的源头，某人的一只胳膊正横在自己心脏位置。
　　阳光正透过没有来得及拉上的窗帘大喇喇地照进来。
　　现实回来了。
　　楚松竹小心地把那只胳膊从自己身上转移，坐起身，看着旁边熟睡的一张脸。这张脸多么好看，即使有淤青也不能埋没。就是这样一张脸，让自己低估了他的危险性。他是一只披着猫皮的豹子，待猎物没有防备靠近时就以掩耳不及的速度扑过去捕获。
　　都是男人，这一晚发生的并没有什么损失。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先允许才开始的。说什么都是迟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后的彼此。或者，他是时候努力找房子了。
　　楚松竹掀开丝被，扫视一圈，发现了地上自己那条已经破破烂烂的衬衫，勉强套上，腿脚哆嗦地向房门走去。
　　旋开门把，后面却传来一个低哑的嗓音：
　　“你准备逃跑了？”
　　楚松竹有些狼狈地回头，看到鹿倬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床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分明是起床就坏脾气的人，这回却是如此神清气爽，还带着偷腥的猫的坏笑。
　　“我去洗澡。”
　　楚松竹用力打开门，愤恨地一拉，把那可恶的大笑留在门后。
　　站在宽敞的客房的洗澡间里，楚松竹再也掩饰不了地将脑袋抵在墙壁上，那个地方已经被温水冲干净，昨夜留下的味道与津液也都顺着地板流入下水道。
　　只是，落地大镜子完整地反应出那些斑斑点点，它们是他冲动下的记号。脖子，锁骨，胸口，腹部，大腿，背上……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更加明显。
　　“那家伙是饿死鬼么？”楚松竹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张很干净的脸，只是嘴角有一些紫，嘴唇有些肿。
　　楚松竹第一次洗澡洗了半小时，当手指皱得没感觉时，他才走出洗澡间，套上能遮掩脖子上的可耻印记的衬衫，仔细查看再三，没有纰漏。
　　走到厨房开始做早餐时，鹿倬还没有下来，他舒了口气，循规蹈矩地忙碌开了。关上热牛奶的火，正准备转身，却被一个声音吓得一颤。
　　“今天吃什么？”楚松竹第一次见到鹿大少爷这样心情欢愉，当意识到他快乐的来源时，楚松竹却很想呼他一巴掌。
　　楚松竹没搭理他，径直把热牛奶倒进餐桌上的两个杯子，再把刚刚做好的三明治端上，低着头拉开椅子，坐下开吃。
　　鹿倬一直含笑看着他，伸手取了番茄酱，倒了些在自己那份上，以聊天的口吻说道：“今天你还是请假吧。”
　　楚松竹咬了口，瞪了他一眼，“不用。”
　　鹿倬从竖条纹的衬衫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将它推到楚松竹，依旧是让人生气的笑容，“要我帮你么？”
　　楚松竹看着那管写满英文的药膏，马上就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咬着牙，挤出两个字：“不用。”
　　“都是男人，别这样矫情。”
　　“我并没有。”
　　“哦？”
　　楚松竹推开餐盘，眼睛直视眼前的男人。
　　“好吧，我只是不知所措。”
　　鹿倬将左手盖在他的右手上，“你会习惯的。”
　　楚松竹将手抽离出来，气氛马上尴尬起来，他寻思着要接些什么话，话到嘴边，竟然是：“昨天是你付的钱？”
　　鹿倬明显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收回手，继续他的早餐。
　　“你总这样，我会很困扰的。”楚松竹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到死穴，语气早已不爽，话也重了起来。
　　“有什么可困扰的。”鹿倬含着牛奶，把最后一口面包吃掉。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有工作的人，我的那群同事也是，你一个学生却帮我们全部人付了钱，你让我们怎么想？”
　　“他们怎么想关我什么事？”鹿倬实在厌烦这样无营养的话题，“就这点钱，值得拿来说么？”
　　楚松竹知道在金钱观念上，两人无法沟通，干脆作罢，“反正，到时候我们把我们该付的给齐你。”
　　鹿倬站起身，拿上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随便你，你就放那个零用钱抽屉里。”
　　楚松竹一时又有些气结，过了一分钟，看到鹿倬还站在那里不动，有些纳闷，“怎么了？”
　　“这不是等你么？你不上班了？”
　　待坐上车，楚松竹才发现，这家伙又换新车了，这次是照样是非常女性的名字“玛莎拉蒂”。
　　鹿倬放了法文歌，轻柔如呢喃的女声充满整个空间，车里的气氛明显松弛了下来。
　　“我们昨晚才刚上了床，今天怎么就变了个样子。”鹿倬故意用一种调皮的语调打开话题。
　　楚松竹看着他孩子气的神色，一时有些没好气。
　　正遇上红灯，鹿倬伸出右手，将他的下巴抬起，以他那迷人的嗓音诱惑他：“喜欢我吗？”
　　楚松竹拍下他的手，没怎么带着力道，“专心开你的车，哪那么厚颜无耻。”
　　“红灯开什么车？”鹿倬取笑他的失误，这回直接将他的脸转过来，狠狠又是一记。
　　“别胡闹。”楚松竹满脸涨红地推开他，神色慌张地打量四周。
　　鹿倬低低笑开，“这玻璃都是特制的。”
　　见他又要歪过来，楚松竹赶紧指着前方提醒：“红灯。”
　　鹿倬看了他一眼，这才重新发动汽车。
　　

　　楚松竹第三次冲入洗手间时，咬着牙第一百二十三次问候鹿家祖宗十八代。
　　当他睁眼在那向同事瞎扯昨晚为什么一个高中生会帮他们买单的理由——“他的信用卡这个月额度还未使用”时，恨不得揪出鹿家祖宗让他指着好好训问为何会生出鹿倬这样一个孽瘴。
　　下班坐公车经过那所高中时，依旧是青春无敌的场面，只是自己的心境上大有不同。南方的秋天总嫌太短，短到你根本还没缓过神，它已经消失。
　　为了避免尴尬，楚松竹早早做好饭，就猫回自己的屋子，洗漱完便把大灯关上，开个床头灯看书。看着看着，眼睛快凑到一起时，恍惚听到有人站在自己房间口门，停了2秒，便离去，楚松竹模糊地知道是谁，却想把它当作是一场梦。
　　翌日是周六，楚松竹起得不晚，换上休闲装便下了楼，放入黄豆与水，按下开关，在豆浆机的嗡嗡声里有条不紊地把几种馅的包子放上蒸箱，顺便将切片水果淋上沙拉酱。
　　鹿倬下楼来的时候，楚松竹刚刚好吃完自己那份，抹抹嘴巴正准备出门。
　　“今天不是放假么？”一身美国街头青年打扮的鹿倬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嗯。”楚松竹丝毫没因为他的招呼而停顿，利落地套上外套，口气清淡，“我去看房子。”
　　鹿倬一个箭步上前，脾气有些压抑不住：“你是非要把我们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我迟早也是要搬出去的，早点找到对我们都好。”
　　“我又没赶你走。”鹿倬顿了下，“还是你非走不可？”
　　楚松竹深吸一口气，“我们明了说，为什么我要长住这？理由是什么？你可别说就因为我们他妈的上过一次床。”
　　鹿倬没想到看上去温顺的楚松竹会爆粗，有些愣住。
　　“这个是部分原因。”
　　“这个原因就算了，大家都是男人。虽然我心里不痛快，但不会因为这个要死要活。”
　　楚松竹故意没有再说话，想听听鹿倬能说出什么能让他接受的留下来的理由。可等了半天，对方只问了一句：“我一会和隔壁那几个打篮球，你来么？”
　　楚松竹哑然笑了笑：“不了。时间不早了，中介还在等我。”故意看了下手表，其实这个点出发，离见面时间还早半小时。
　　一出屋子，昨夜从北方吹来的那股冷空气马上就显示了威力，楚松竹把外套拉链拉上，周六上午，大多数人都还在暖和的被窝里，人迹稀疏，更显得冰冷如水。
　　在风里走了一个小时，草草看了一下中介推荐的房子，其实对于他这样一个男人来说，环境不是决定因素，价格才是。中介开出的价格比他的期望水平要高出不少，带着失落，他钻进公车，为首轮失利而无精打采。
　　鹿倬的那栋漂亮别墅，远远就散发出诱惑的温暖，它是所有人心目里最佳的选择。可它不是他的。
　　旋开门，见到鹿倬瘫坐在大沙发上，身上依旧是那身街头打扮，额头上的湿发贴在一起，被他扒到了头顶，露出光洁饱满的弧度。那股青春朝气扑面而来，蜕去那副老成的装扮，鹿倬骨子里毕竟还是个风华正貌的18岁的年轻人。
　　“嘿。”鹿倬喝了一口写满外文的罐装饮料，对着他笑了一笑，“房子看得怎么样？”
　　恒温24度，一进去，立马觉得衣服太厚，楚松竹收拾起心情，回他一个笑容，“挺好的。”
　　说完，脚步匆忙向庇护地冲去。
　　随手关上门，双手急切地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脱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那股奇怪的烦躁安静下来。最内里的套衬上被汗水浸透，甩掉鞋子，打着赤膊，忽然很想去冲冲冷水。
　　当那能把头皮镇麻的冰凉感从上至下地将身体包围起来时，楚松竹的世界里好象被水困成了个结界。
　　直到有人从背后环住了他，穿透刺骨的水帘。
　　楚松竹转过头，他其实知道他身后的是谁，张了张嘴。这个时候是该斥责，还是该礼貌地请他出去？
　　而他最后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对方已经含住了他的嘴唇。
　　楚松竹觉得这个别墅的水管一定坏了，为什么他打开的是冷水，可皮肤温度却越升越高，明明冷到发麻的头皮，现在却象是被盛夏太阳晒坏了——头晕脑涨。
　　“一起住不好么？”低哑的嗓音带着魔力，贴着他敏感的耳窝，一字一顿，似乎是要问到他的心脏去。
　　楚松竹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没法回答。
　　中介推荐的那个房子，采光很好，坐北朝南，离公司十分钟的路程，连公车都不用搭，小区三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带个小阳台。厚道地说，这样的条件这样的价格，仁至义尽。可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放弃。
　　为什么？
　　他也这样问自己。
　　是对他有什么期待，还是对自己有什么期望。
　　“不想和我一起住么？”丝绒般的呢喃，扣入心扉。又是轻轻地，贴着耳朵的，传入心房的。
　　他能怎么回答？他要怎么回答？
　　将脸埋在枕头里的时候，闭上眼的是妈妈那句他当成人生准则的叮嘱。
　　楚松竹对自己的迷失很无力，当年，妈妈刚过世，他都没有放任自己，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乱了阵脚，自己说服了自己？
　　轻微转了脑袋，眯开一条缝，却因为上面的人的撞击视野闪烁，只看到一道道的白光裟裟入眼。
　　男人和男人之间，你还想要天长地久？
　　用了力气，抬起手，愤懑地抓住了撑在他身旁的手臂。
　　“嗯？”略微有些沙哑的语调，却依旧是悦耳的，影子压低，罩在他身上。见他只是张着湿漉漉的眼睛不说话，干脆凑过去。
　　楚松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只是加大力气，握紧那只手臂。
　　“一起……”
　　一起什么？
　　可惜，他的嘴唇还在某人的舔噬之中，而他那个问题的答案，没有机会得到。
　　

　　劝说自己，催眠自己，放任自己走上一条不明亮的路，没想到过程比想象要美好。楚松竹关闭了租房信息网，暂时他是不去考虑租房了。
　　两个人一起同居，节奏还是老样子。外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在他心里，这个标价昂贵的别墅从临时住所变成了同居所，听上去，自己似乎也能拥有它——字面上。
　　他也没打算再问他们这算是什么？
　　能算是什么呢？只是两个男人在一起居住——同居罢了。
　　他还是住客房，每天依旧早早起床做完早餐就去喊某人起床，只是这个任务的难度比以前加大不少。
　　大家“坦诚”相待的时候多了，一开始的羞怯也都扔到九霄云外，所以即使一大早见到鹿大少爷什么都没穿的样子，他也没以前那种不自然。
　　他烦恼的是鹿倬每次都能把他的喊早喊着喊着就喊到了床上，压在了某人身下。
　　鹿倬正值青春年华，血气方刚，自己是知晓的。虽然比他大个几岁，自己也是正当壮年。男人又都是头脑发热的生物，一点点小火星都能噌地烧完整个森林。擦枪走火可以理解，他不理解的是，一向自制强韧的自己能每次都被某人顺利剥光就上，不，很多时候根本都还没怎么剥。
　　比如……现在……
　　“……唔……”刻意忽略那只灵活地探入衬衫里的不规矩的手，楚松竹知道争夺话语权比制止正在忙着解开裤子拉练的手更重要，“……你……”
　　鹿倬虽然样貌帅气但因为他总喜欢摆出那副成熟老练的样子，看起来总是有些拒人以千里之外。这和他刚起床时大不同。
　　有点桃花的黑眼睛没完全打开，半眯着，头发被睡得有些乱糟糟散得随意，健康光洁的皮肤在暗暗的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彩，就连嘴角都是不自觉地向上翘，有些坏，有些痞，但很吸引人。慵懒得有如一只刚刚有些醒觉的纯血统波丝猫。
　　鹿倬依旧带着勾人的笑，放过他的唇，依序向下，延着被解开的衬衫，从脖子一路吻到肚脐，未了，轻轻打了个圈，留下那灵活的舌尖感，凉凉的，酥酥的，麻麻的。
　　楚松竹好容易可以大口呼吸，刚缓了两口就被人大大方方地滑进了内裤。
　　“……啊……”
　　这家伙到底和多少人来往过，手上的技术让自己身为男人都甘拜下风。
　　“……停……再不停……你……啊……就迟到了！”趁着有口气，一次说完。
　　鹿倬果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他，笑意更深，向着他的耳朵贴过去，轻轻吹了一口气，成功引得楚松竹紧张得耸起双肩。
　　每次都来这招！
　　“半个小时就够了。”
　　半你个头！再让你压半个小时，我班也别上了。
　　楚松竹利用这难得的空挡，奋力一推，鹿倬重心不稳，竟然被他推倒在一旁。
　　“你不上课，我还要上班呢。”楚松竹慌张地从那张大得没边的床上滚下来，熨得平整叠好才穿上身的这一身算是又毁了。侧边的落地大镜里可以看到自己上半身算是没有，衬衫只是挂在手臂上；下半身算完好，如果不注意因为拉练不发挥作用而下滑的裤子和已经被扯得基本可以一窥内里的内裤。
　　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紫了又青，青了又紫的印。
　　楚松竹微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该扣的扣上，该拉的拉上。
　　“你应该相信我的驾驶速度，绝对不会让你迟到的。”鹿倬没有下床的意思，侧躺着慢条斯理地向与他保持安全距离的男人承诺。
　　“你也不怕被人下罚单。”嘴里是这么说，楚松竹也知道，小小一张罚单，鹿家人怎么可能会放眼里。
　　鹿倬一大早的兴致被磨得差不多了，干脆起身，捞起睡袍披上。打个优雅的哈欠，向着洗手间走去，他一向有晨浴的习惯，这或许与在外国生活多年有点关系。
　　“今天吃什么？”主卧附带的洗手间以一面朦胧玻璃间隔出来，低哑的嗓音伴着水声飘过来。
　　楚松竹觉得久待在这个危险之地是不明智的，大声回了他一句“自己下去看”便下了楼。
　　因为今天没有被某人得手，时间绰绰有余，楚松竹选择漫步走去搭乘公车。
　　天气已经开始进入小冷，公车的空调系统早就关闭，只开了换气，车顶的唯一窗户也被打开，楚松竹依旧站在他喜欢的后门位，呼吸开关门时短暂的新鲜空气。
　　一路下来，陆续有几个学生上下，楚松竹不知怎的，不断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鹿倬的情形。他被包围在那群学生中间，俨然一个王者。时间向前走，记忆一点一点跳出来，被他塞入手里的粉红色的伞，周末无意的相遇……他们两人之间的共同回忆原来已经那么多，串着串着，慢慢就能打上一个结，变成一条好看的珍珠项链。
　　楚松竹的心情突然好起来。
　　
　　晚上下班，楚松竹哼着歌，斗志昂扬地做出了四菜一汤，其中就有鹿大少爷最喜欢的鱼。住了这段时间，楚松竹才发现，原来鹿倬非常喜欢吃鱼，而且只喜欢吃淡水鱼，他喜欢的做法也不奇怪——清蒸。可他着一些非常偏执的追求，他要求一定要蒸到鱼刚刚熟的那刻，多一分不行，少一分更不行。里面的蒜、葱、姜，要切得大小刚刚好，大了一点或者小了一点，他觉得都会影响入味。只要稍微有点拿捏不准，那条鱼，他会愤怒地扔进垃圾箱。
　　好心情换来好料理，今天的鱼，楚松竹觉得是史上做得最精准的，就是鹿大少爷也肯定挑不出毛病。
　　鱼刚好那刻，鹿倬也刚好到家，从他远远深吸的那口气中，楚松竹就知道他对今天的晚饭一定会非常满意。
　　吃完了愉快的一餐，楚松竹打开电视，鹿倬抱着一堆材料坐到客厅沙发上，琢磨着什么。
　　楚松竹把厨房打扫干净，擦干手，把新鲜的水果拼盘端过去。正要在他对面坐下看电视，却听到鹿大少爷头也不抬，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材料，一手一扬，“坐过来。”
　　人在屋檐，低头就低头。
　　楚松竹乖乖地将水果放到两人中间，坐到他旁边去。
　　刚坐稳，就被某人一揽，中间的缝隙都没了。
　　“坐过来会死啊。”
　　楚松竹没好气地抬头翻了翻眼皮，却见到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余光一扫，见到那份材料的四号字标题的内容有些熟悉。
　　“公车？”
　　鹿倬似乎有些疲倦，把手里的那十几张纸丢到桌上，和那上面的那些材料混到一起。
　　“最近的项目。”
　　“和公车有关？难怪你会去坐公车，之前你说的工作是指这个？”
　　“嗯.。”鹿倬低下头，与他四目相对，“最近经济不是很理想，高端市场极其不稳定。所以我们想把目标消费群降低，新的广告投放在公交还是地铁上起了争议。之前我也没坐过国内的公交，那次就干脆趁着车子报修去感受了下。”
　　楚松竹眨了眨眼睛，“说了半天，你们要卖什么啊？”
　　“房子。”鹿倬一脸“我没说过吗？”的表情。
　　“真要买房子的人，谁会管你的广告是打在公车还是地铁上啊。”楚松竹没好气地“且”了一声，“你都知道啦，这个城市最不缺买房子的人。”
　　鹿倬闻言，愣了2秒，而后突然轻笑出声。
　　“喂，不可如此没礼貌。”
　　“是。”鹿倬抬手抵了下嘴，停了笑声，嘴角却还是带着天晴一样的明媚。
　　楚松竹不再理会他，把水果盘拉过来些，取过一片杏肉。
　　“水果是拿来吃的，不是摆着看的。”
　　“有道理。”鹿倬点点头。
　　楚松竹再含进去一片，刚吞下，就见到鹿倬伏身过来，舌头马上就闯进来，嘴里刚刚还湿润的水果香气和水分都被他卷走。
　　待他舔完每一处，楚松竹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听到某人满意的评价：“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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