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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妈妈俏女儿（49至55）

四十九、
“菲菲……”我喃喃地说道，不由得瞠目结舌，“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菲没有回答我，已是泪流满面，她盯着我不住地摇头，“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妈妈的情人是你？”
我无言以对，连死的心都有了，耳畔继续传来她伤心欲绝的诘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啊！”
“菲菲，我……”我欲言又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该跟她说些什么？
苏菲擦了一下眼泪，婆娑的泪眼盯着我，“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觉得妈妈有些异样，甚至怀疑她有了外遇。今天下那么大的雨，我和外婆都劝她别出去，可她还是执意要去见那个所谓的老同学，让我更加怀疑。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她说到这里呜咽起来。我真的是心如刀绞，靠近她想将她拥入怀中。
“别碰我！”她大声地哭喊道，推开了我，依然恨恨地盯着我，“我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你！今晚，如果不是因为我觉得太晚了担心她，特地来这里迎她，还不会目睹到你和她卿卿我我、难舍难分的这一幕……”
她又哭了起来，哭了会儿继续说道：“也不会知道，你竟然是我妈妈的情人。”
“对不起，菲菲，我……”我依然无言以对。
“告诉我，之前你拒绝我，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前女友，而是因为我妈妈，对吗？”她泪眼朦胧地盯着我。
在她的盯视下，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猥琐的小丑，迟疑了一下，说道：“菲菲，你听我说，这件事很复杂。但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别怪你妈妈。”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对着我哭喊道。
我决定说出一切，虽然这很难启齿，也会更多地伤害到她，可我还是说了出来，“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那场车祸吗？还记得我是怎样成为小琴的哥哥以及她唯一的亲人，和她相依为命、照顾她一生的吗？”
我抬头看向苏菲的泪眼，“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爸爸，苏觉铭。当年撞死小琴亲哥的那辆车，就是你的爸爸苏觉铭的车，他当时就在那辆车上，却连正明的尸体看都没看一眼……”
苏菲的泪水滚滚滑落，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悲惨的一幕，“难道穷人就该被撞死后，倒在冰冷的地上，连富人看一眼他的尸体都不配吗？”
我抹了一下眼泪，“所以从那时起，我决定报复你的爸爸苏觉铭，让他为当年的冷漠、无情以及卑鄙付出代价，所以我……”
“所以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苏菲盯着我说道，“接近我妈妈，让我们母女都成为你的情人，以此来报复我爸，甚至让我们这个家庭分崩离析，让我爸声名扫地，从而达到你报仇的目的，是这样的吗？”
我无奈而又无力地点了点头。她流着泪不住地摇头，半晌说道：“那你爱我吗？在你实施报复计划的过程中，爱过我吗？”
是啊！我爱过她吗？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我很清楚我现在对索婉伶的感情，可对于苏菲，我却有些迷茫，但我能确定，一直以来她都让我心动。
我说道：“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所以在事情做到了一半时，决定跟你分手，因为我不想你陷得太深，难以自拔……”
她哭喊着打断了我，“可我已经陷得很深、不能自拔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只听她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没有哪一天不在想你，没有哪一刻脑子里不是你的影子，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她顿了顿，“现在我要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爱我吗？”
我真是不敢直视她的那双泪眼，低下了头。她缓了缓，抹去眼泪说道：“那你爱她吗？爱我妈妈吗？”
我含泪看着苏菲，点了点头。她顿时泪流不止，看了一眼别处，又抹去眼泪，冷声说道：“你可真是个大情圣，也是个王八蛋。”
我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王八蛋。”
“可你让我怎么办？”她泪如雨下，忽然对着我又打又喊，“我已经爱上你了，不可救药地爱上你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你却这样对我，你让我怎么办啊？”
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让她依偎在我的怀里痛哭流涕。那一刻，我真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该怎么办呐？你叫我怎么办啊？”苏菲在我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突然推开我，冷冷地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我的心痛得厉害，伸手去拉她的手，被她甩开了，“我绝不允许自己，跟一个曾经和我妈妈在一起的男人，在一起。”
我用力将她抱入怀中，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我的怀里挣扎着、哭泣着，忽然在我的肩上咬了一口。我疼得发出“嘶”的一声，忽然看到暗处站着一个人影，此时她捂着自己的嘴，惊讶无比地看着我和苏菲。
我顿时惊呆了，喃喃地说道：“婉伶……”
苏菲也回头看去，无处遁形之下，索婉伶只得侧身看向别处，依然捂着嘴，好像正在流泪。
苏菲用力推开我，跑向家属区的大门。当她路过母亲身旁时，索婉伶拽住了她，“菲菲……”
但她一言不发，也不看母亲一眼，挣脱索婉伶的手继续往里跑。
“菲菲，菲菲……”索婉伶喊道，目送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我硬着头皮走到了索婉伶的身前，她回头盯向我，冷声问道：“菲菲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吗？”
我无地自容，点了点头。她“啪”的一声打了我一个耳光，转身就走。我拽住她说道：“姐，对不起……”
她回头狠狠地瞪着我，眼含泪光，“这句话，你应该对菲菲说。”
我流泪说道：“是，我是对不起她，但我也对不起你。”
索婉伶也流下了眼泪，“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我……”我又一次语塞。
“算了，你别说了，刚才我都听到了。”她冷冷地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今晚索婉伶回家后，听她妹妹说，苏菲因为担心她，去家属区大门迎她去了。她又出来找女儿，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并且听到了我和苏菲的很多对话。
她忽然冷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我们母女俩为了你神魂颠倒，甚至争风吃醋……”
“我没有！”我脱口而出，看着她说道，“姐，我真的没有你说的这样。相反，我现在很后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真的宁愿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已经发生了！”她喊道，泪流满面。
末了，她擦了一下眼泪，“你走吧！我不会再见你了。”
她说完转身往里走。我拽住了她，“伶姐……”
她用冰冷的目光盯视着我，我说道：“我……我爱你！”
半晌，她冷声说道：“放开我。”
我只得松手，目送她离去，什么也做不了，直到她的身影被夜色吞没。
坐进车里，我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心乱如麻，为我之前的荒唐和无耻，为那两个女人所受到的伤害。
家属区的公共椅上，母女俩坐在一起，却相临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索婉伶不安地看向女儿，“菲菲，之前妈妈真的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苏菲的目光一直看着别处，冷哼道：“这重要吗？”
她说着盯向母亲，“重要的是，你身为有夫之妇，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却跟一个男人上床，而那个男人，是你女儿爱的人……”
她一下哭了，“妈，你怎么能这样？你可是我最爱的妈妈，从小到大最崇拜、最亲近的人，你叫我今后怎么面对你？怎么再爱你？”
索婉伶的头埋得很低，哭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她又抬头看向女儿，“菲菲，你还爱他吗？如果你真的爱他，请忘记这一切，并且妈妈向你保证，永远都不再见他。”
苏菲呵呵冷笑，泪眼婆娑地看着母亲，“妈，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顿了顿，又说道：“他爱的是你，不是我。而且，你以为我明知道那个男人爱你，你也跟他上过床，却仍不顾一切地想跟他在一起吗？你不要脸，难道我也不要脸了吗？”
听着女儿的话，索婉伶挥泪如雨，耳畔继续传来女儿冰冷的话语，“一会儿回到家，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别让外婆和小姨看出什么来。今晚我也不会和你睡在一起，我睡客厅，明天照常给外公过头七。但是过了明天……”
苏菲接下来的话，让索婉伶犹如万箭穿心，“索阿姨，我们不再是母女，谢谢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以及二十多年的照顾。”
在母亲泪眼的注视中，苏菲站起来就走。索婉伶拽住她，可怜兮兮地说道：“菲菲，你别这样……”
她使劲挣脱母亲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索婉伶在她的身后，对着她的背影悲戚地呼唤，“菲菲，菲菲……”

五十、
之后的那几天，我无法再联系上那对母女，她俩都将我拉黑了。尽管我忧心忡忡、懊悔至极，却无可奈何。
我硬着头皮去检察院找过苏菲，可她根本不愿见我，我连大门都进不去。
我后悔得要死，就像我那晚跟索婉伶说的，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宁愿根本就不认识她们母女。
国庆节过后，某天文虹突然把我叫到了她家里。当我赶到时，她正独自垂泪，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询问之下，她让我看放在茶几上的一张纸。
那是一张医院的人流手术缴费单，我这才知道，大约在两个月以前，文晓婷偷偷去医院堕过胎。今天文虹给女儿收拾房间时，无意中发现了此事。
“这丫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可她却……”
文虹哽咽了一下，擦了擦眼泪，“她真的是太不自爱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呜咽起来。我只得搂住她的肩好言劝慰，末了问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这会儿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文虹哽咽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谈，这丫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把你叫来……”
她抬头看向我，“俊豪，给你添麻烦了，让你掺合我们娘俩的这点破事。”
我微笑道：“姐，没事，这些年你和婷婷可没少麻烦过我，我早就习惯了，谁让我是你弟弟呢？”
她对我温柔地一笑，将一只手放到我的大腿上，抹泪叹息。
不一会儿，文晓婷赶回了家，她看到母亲的情绪不对，再加上又看到了我，颇为意外和不安，怯生生地说道：“妈……”
“别叫我妈。”文虹坐在沙发上，双手抄在怀里，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女儿一眼。
尽管刚才我嘱咐过她态度好些，可她一见到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文晓婷看到了那张手术缴费单，明白了一切。
“妈，我……”她羞愧难当，欲言又止。
“文晓婷，一直以来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文虹悲愤难当，用手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对着女儿声泪俱下。我只得搂着她的肩安抚。
“妈，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文晓婷也流下了眼泪，低着头。
“你当然对不起我，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却跟男人未婚先孕，你……你……”
文虹缓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更对不起你自己，你才二十岁啊！怎么可以这样自轻自贱呢？”
“妈，我没有自轻自贱，我都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文晓婷哭着说道。
文虹一听就火大，“你这还不是自轻自贱？这么年轻就随便跟男人上床，还怀上了人家的孩子，要怎样才不算自轻自贱？”
文晓婷看着别处，小声嘟囔道：“说得自己做得多好、多洁身自好似的？”
我立即制止道：“婷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文虹指着女儿嚷道。
文晓婷不吭声了。隔了一小会儿，文虹问道：“告诉我，是谁的？”
文晓婷嗫嚅道：“那人，你见过……”
我明白，她是指那天早上跟我和文虹见过一面的帅小伙张翔，当时我还开车送他去他打工的店上班。
文虹问道：“我一猜就是他，那他人呢？”
“在上班吧？谁知道呢？”文晓婷满不在乎地答道。
“我是说他对这事是什么态度？”文虹突然吼道，被气得不轻，指着女儿喘着说道，“你……你去把他叫来。”
“妈，你要干嘛？”文晓婷含泪盯着母亲，无奈而又不解地问道。
“我……我要干嘛？”文虹指着自己说道，“他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我还不能找他要个说法吗？”
“没必要。”
“为什么？”
“我和他已经吹了……”文晓婷看着别处说道，“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事。”
“你说什么？你……你……你再说一次。”文虹简直难以置信，被气得声音发抖。
“我是说，我们结束了，他也不知道我怀孕、堕胎这事。”
“你……你……”文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就打向女儿，被我给拦住了。
我一边拦着虹姐，一边问道：“婷婷，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文晓婷告诉我们，我和她妈妈撞见她和张翔在家里的那次以后没多久，她就发现了张翔劈腿她的一个闺蜜，跟张翔分手了。
这之后没几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没把这事告诉张翔，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医院做了人流。
“你……你怎么这么傻、这么糊涂？出了这么大的事，愣是不跟他说，你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种。”文虹悲愤交加地喊道。
“那又怎样？”文晓婷也冲母亲喊道，“有这个必要吗？我已经跟他分手了，为什么要告诉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文虹趁我不备，打了女儿一个耳光，我连忙喊了一声“姐”，文晓婷捂住自己的脸，怔怔地盯着母亲，眼中噙满了泪水。
“你……你……你气死我了！”文虹正在气头上，四下寻找趁手的东西，一时没找到，抓起一个抱枕砸向女儿，又继续寻找。
我赶紧阻拦她，“姐，你冷静点，别冲动。”
“俊豪哥哥，你别拦着她，让她打死我好了。”文晓婷的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恨恨地盯着母亲。
“那好，老娘就成全你。”文虹嚷着，扑向文晓婷，被我给抱住了。
她挣脱不了，指着女儿破口大骂，“文晓婷，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娘没你这样的女儿。”
文晓婷也回骂道：“文虹，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再这样打我、骂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你要怎样？你还敢打我不成？”文虹气得浑身颤抖，又对身后的我说道，“俊豪，你放开，我倒要看看死丫头敢不敢跟老娘动手？”
“你俩都少说两句吧？”我只得央求道。
文虹喘了几下，又说道：“我辛辛苦苦地拉扯你，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念书上大学，你就这样回报我？”
文晓婷一言不发，抹了一把眼泪，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往外走。
“你站住，你要去哪？”文虹喊道。
文晓婷没理她，走到玄关处换鞋。文虹又嚷道：“你今天要敢踏出这个家门，就永远别回来了。”
文晓婷冷笑道：“你放心，就算我死在外面，也不会回来。”
文虹没想到女儿会这样怼她，一时气极，冲过去给了文晓婷一个耳光，文晓婷也瞬间失控了，哭喊着扑向母亲，和文虹撕打在一起。
我赶紧上去劝架，误挨了好几记粉拳，还被挠了两下，心说这都他妈什么事啊？
好不容易将母女俩劝住，抱住文晓婷背对着文虹，总算将两个失去理智的女人分开了。
“两位姑奶奶，求求你们别闹了，成吗？”我哀求道，被这对母女弄得哭笑不得。
文晓婷靠在我怀里失声痛哭，文虹也转过身背对我，捂住嘴泣不成声。待母女俩哭了一会儿，我对文虹说道：“这样吧？姐，我带婷婷去我那儿，你俩都各自冷静一下。”
文虹仍然背对着我，只顾哭泣，没有说话。我推着文晓婷往外面走，“走啦！走啦！”

五十一、
在我当工作室的那套房子里，文晓婷一边喝酒，一边哭诉和她妈妈的往事。刚才到这里之前，她吵着要喝酒，我拗不过她，只得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十听易拉罐啤酒，又点了些烧烤外卖。
小丫头声泪俱下，说她妈妈从来不关心她，除了在物质上满足她以外，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内心，自己一有什么不对，就换来她的责骂。
“我不知道别人的妈妈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但我真的不想有这样的妈妈……”文晓婷哭泣着说道，大口、大口地喝酒。
我连忙夺下她手中的易拉罐，她一下扑到我怀里，哭得泣不成声。我只好搂着她安慰，说她妈妈其实是很爱她的，只是没能采取正确的和女儿相处的方式，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云云。
“哥……”小丫头在我怀里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抽泣着说道，“我不想要妈妈，我想要爸爸……哥，你告诉我，我爸爸他还活着吗？他在哪？”
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真的是于心不忍，好想将真相告诉她，但却忍住了。因为我知道，至少现在，什么都不能对小丫头说。
“你爸爸，的的确确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硬着心肠说道。
文晓婷一时哭得更伤心了，哭着、哭着，竟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没想到她的酒量这么差，当然，也有可能是太过伤心的缘故，借酒浇愁愁更愁，以至于这就醉倒了。
我把文晓婷横抱起来走向卧室，心中对这个被自己一直视为妹妹的女孩，溢满了爱怜。
刚把文晓婷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现着“张翔”两个字。我心说，老子正想找你个王八蛋算账，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婷婷，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电话接通后，张翔在那边说道。我没有吭声，想听他接下来说些什么。
“婷婷，你……你最近，还好吗？我好想你，那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
“你在哪？”我忽然冷声问道。
张翔吃了一惊，“你……你是哪位？”
我沉声说道：“我是婷婷的哥哥，之前我们见过一面。”
张翔想了起来，说道：“哦，大哥，是你啊！”
“你在哪？”我又问道。
赶到那家日料店时，已是华灯初上，从外面看到张翔正在柜台里面忙碌。我拨通了他的手机，告诉他我到了，张翔抬头张望，看到了我，跟旁边的同事交待了两句，向店外走来。
“大哥……”张翔见到我后，颇为羞愧地低下了头。
“跟我来。”我说着，转身就走。
他跟了上来，边走边说，“大哥，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我走不开。”
我冷着脸没说话，一直往前走，把他带到了一个没人的楼梯间。
刚一到这里，我转身就给了张翔脸上一拳，他猝不及防，被我打倒在地，怔怔地看着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这一拳吗？”我指着地上的张翔喊道。
他捂着被我打的那边脸，点了点头。我又给了他一拳，再次对他喊道：“你知道这一拳，又是为了什么吗？”
张翔摇了摇头。我喘了一口气，冷声说道：“站起来。”
待他起身，我狠狠地说道：“刚才的第一拳，是打你这个劈腿女朋友闺蜜的渣男，你服不服？”
张翔哭丧着脸，说道：“大哥，我服。”
“至于第二拳……”我顿了一下，看着他说道，“是打你这个让女孩怀孕了却浑然不知的王八蛋。”
他一下睁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大哥，你、你说什么？婷婷她，怀孕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是啊！你的种，不过已经打掉了。”
张翔喃喃地说道：“那她，为、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叹道：“她认为已经跟你分手了，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所以一个人偷偷去医院做了人流……”
说到这里，我又狠狠地瞪着他，“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我、我……”张翔六神无主，一下蹲在了地上，双手捂住头，半晌又抬头看向我，“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兴许是被你伤透了心吧？”
他忽然站起来拽住我的手，急切地说道：“大哥，婷婷现在在哪？你带我去见她，这段时间她一直不理我，不接我的电话。”
我冷冷地说道：“你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她为什么要理你？”
“我……我错了，但我真的很爱她啊！”张翔都快哭了出来。
我冷笑道：“你爱她？你爱她还跟她的闺蜜劈腿？”
张翔无奈而又焦急地说道：“那天我喝醉了，以为那个女孩是婷婷，所以才……大哥，我只做过那一次，真的，这些日子我真的是后悔得不行，也真的很想婷婷。大哥，你就帮帮我吧？”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挣开他的手，冷声说道，“以后别再靠近我妹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明白吗？”
我说完转身离去，听到张翔在我身后喊道：“大哥，大哥……”
回去的路上，我开着车，思绪万千，想到了索婉伶和苏菲母女。我刚才骂张翔猪狗不如，我对那对母女所做的事，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比张翔更下作。
此时，我在心里默默地呼唤，伶姐，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来到住处的楼下，我竟看到苏菲从楼门里走出来，一下呆住了，我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这些日子她不见我、也不接我的电话，没想到她竟来这里找我。
苏菲也看到了我，怔了一下低头快步走开了。我追上去拽住她，说道：“菲菲……”
“放开我！”她冷冷地盯视着我，我只好松开手。
她看了别处一眼，冷笑道：“我本来还对你抱有一丝幻想，没想到你……”
她欲言又止。我问道：“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她扭头盯向我，“我今天来，是为了我妈妈……”
我不解地说道：“你妈妈……？”
“之前你跟我说，你爱我妈妈，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我能感觉到，她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很开心的，我从小到大，从没见她这么开心过，虽然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所以我决定，劝你好好待我妈妈，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因为我觉得，我妈跟我爸在一起根本就不幸福，甚至从来就没有幸福过，我爸根本配不上她。可我没想到……”
苏菲抹了一下眼泪，“我没想到，你的房子里竟然有个女孩，她还衣不蔽体……”
我连忙说道：“菲菲，你听我说……”
她打断了我，“陈俊豪，你真够可以的。这些日子我和妈妈为了你，肝肠寸断，你却跟一个女孩在你的房子里寻欢作乐……”
我含泪摇头，“菲菲，不是这样的……”
她的眼泪滚滚滑落，又擦了一下说道：“我们母女真是瞎了眼，爱上你这个王八蛋。”
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白搭，只得沉默无言。末了，苏菲抽泣了一下，盯着我说道：“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跟我妈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她，带她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其实，我除了室内设计师以外，还有一个职业……就是专门陪女人上床的鸭子……”
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五十二、
“因为当初你的事，你妈妈已经七年和你爸没有性生活了，于是她找到了我……”
听着我的叙述，苏菲更加惊讶，并且面露憎恶之色。
“原来，你和妈妈是这种关系，她怎么能这样？她完全可以和爸离婚，找个男人正经过日子，干嘛要做这种事？她太恶心、太让我失望了。”
她喃喃地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说道：“你妈妈当年之所以不跟你爸离婚，一方面是为了你，她不愿你被人指指点点，另一方面是为了你弟弟，她不愿这件事伤害到当时年少的他，所以选择了委屈求全。”
苏菲抹了一下眼泪，冷冷地说道：“这些事我知道，不用你说。可弟弟现在已经长大了，她没必要再跟爸凑合，更不应该，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生理需要，做出这种恶心的事。”
“菲菲，你不该这样说你妈妈，你错怪她了。我和你妈妈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鸭子和客人的交易……”
我迎着她的目光说道，“她当时只是产生过这种念头，并没有实施。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被她拒绝了，因为她不想对你爸不忠……”
“可你们……为什么后来又在一起了？”苏菲讶异地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原以为，我不会再跟她见面了，可阴差阳错中，我成了装修她房子的设计师，很快我又从别的渠道获知，她是当年害死我兄弟、害得我沦落风尘的仇人的妻子。就这样，一来二去，我和她在一起了。”
“菲菲，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妈妈并没有错，自始至终她都被我蒙在鼓里。而且，她很爱你和你弟弟，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听到这里，苏菲泪流满面，不禁掩面而泣。我拉了她一下，“菲菲？”
“别碰我……”她抬起头，婆娑的泪眼盯着我，“陈俊豪，你太让人恶心了。你为了赚钱，跟不计其数的女人上过床，又跟我和妈妈上床，一想到这些，我就恶心得要命……”
“从今以后，请你远离我们母女，不许再去找妈妈，我也绝对不会再见你。”她几乎是哭喊着说出这句话，转身跑掉了。
目送着她的背影，我心如刀割，真想狠狠地给自己几个耳光，为自己做的那些事。
刚一进门，就看到文晓婷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此时她穿着一件我的衬衣，只扣了中间的一颗纽扣，酥胸半裸，下面裸着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内裤从衬衣的下摆露了出来。
如果不是我打小拿她当妹妹，此刻真的就被她性感的身姿诱惑到了。而且我立刻明白了，刚才苏菲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小丫头以这副尊容跟人见面，任谁见了都会认为我跟她有着暧昧的关系。
“哥，你回来啦？”文晓婷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在手机上打游戏。
看她的样子，好似今天跟她妈妈之间的冲突，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干嘛穿我的衣服？”我问道。
“哦！那啥？”她依然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走后没多久，我吐了，溅到了身上，就洗了个澡、找了件你的衣服换上……”
我张望了一下，看到阳台上果然晾晒着她的衣服。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穿你的衣服啊？”文晓婷放下手机，看着我说道。
“没有，你随便穿好了。”
“嘻嘻……”文晓婷笑了，忽然盯着我的脸说道，“哥，你脸怎么啦？”
我摸了摸脸上被她们娘俩挠出的伤痕，说道：“那啥？被俩泼妇给挠的。”
“哈哈，对，一个大泼妇，一个小泼妇。”文晓婷哈哈笑道。
我没好气地说道：“文晓婷，你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啊？”
她又笑了会儿，说道，“对了，哥，刚才有位漂亮的姐姐来找你。那位姐姐可真漂亮，气质也好好，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如果是的话，我就被你害惨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她突然就来了……”
文晓婷起身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嘻嘻笑道：“哥，要不要我跟她解释一下，免得她误会。”
我能明显感觉到她那饱满、柔软的双峰抵着我的胳膊，说道：“解释什么？有你什么事？别瞎掺和。”
“那你告诉我，刚才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文晓婷挽着我坐到了沙发上。
我只好把我去找张翔的经过，大致跟她说了一下。小丫头流下了眼泪，“哥，你刚才去找他，还打了他，就是为了帮我出气吗？”
我说道：“那种人渣，该打，我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哥，从小到大，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她哭着，搂着我的脖子，头伏在了我的肩上。
我拿开她的手臂，让她坐正，替她擦拭眼泪，“瞎说！从小到大对你最好的人，是你妈妈。”
“才不是呢！”文晓婷噘嘴说道，“俊豪哥哥，你为什么老是帮她说话？为什么老是帮助我们母女！你和妈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搂着她笑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和你妈妈，血肉相连，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或者说是我的妹妹，你明白吗？”
“明白了，爸爸！”
“你叫我什么？”
“叫你爸爸呀！”她对我调皮地笑道，“你不是拿我当你的女儿吗？从小到大，你那么呵护我、照顾我，除了是我的哥哥，也给了我爸爸的感觉，我这样叫你，不过分吧？爸爸。”
我在她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笑道：“不许这样叫，把我叫老了。”
然后我跟文晓婷聊到了张翔，我觉得张翔可能是真的爱她，问她能否再给他一次机会？文晓婷坚决而又不屑地说，这种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发生了就绝对不值得原谅。
我觉得这丫头的性格还真是刚烈，宁愿自己去医院堕胎也不原谅孩子的父亲，跟她妈妈还真有点像，难怪母女俩常常闹得不可开交，都是一样的倔脾气。
那晚我让文晓婷睡在了我的那套房子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小丫头颇有些不舍，说你不管自己的妹妹了？
我只好说道：“你忘了吗？我家里还有个需要我照顾的妹妹。”
她嘻嘻笑道：“那行，你回去吧？改天我上你家去看望小琴。”
这些年，她跟何小琴经常见面，可以说是何小琴唯一的年龄相近的朋友，处得如同姐妹一般。
那段时间，我对索婉伶日思夜想，终于走进了她的舞蹈学校。
接待我的是安慧敏，她跟我说，虽然她不知道我和索婉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索婉伶不会再见我了，让我死了这条心。至于装修工程的是，由她和我对接。那时，舞蹈学校新授课点的装修已开始一段时间了。
我只好请安慧敏转告索婉伶，我每天下午都会在我的工作室等她。她一天不来，我就等她一天，她一个月不来，我就等她一个月，她一年不来，我就等她一年，直到等到她为止。就算她这辈子都不来，我也要等她一辈子，因为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
安慧敏含泪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忘了她吧？对你对她都好。”
“我做不到。”我说完这句话，离开了安慧敏的办公室。
待我一走，她立即进了里间，对已是泪流满面的索婉伶说道：“你都听到了吧？他是真的爱你。”
索婉伶只顾着流泪，一言不发。安慧敏坐到她的身边，搂着闺蜜说道：“虽然他当初接近你时，抱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可他现在是真的爱你，而且很爱你，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见他了吗？”
“我也很爱他啊！可我没办法，我怎么能跟女儿爱的男人在一起呢？”索婉伶哭泣着，伏在了安慧敏的怀里。
安慧敏搂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叹道：“你这样折磨他，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
索婉伶抬起头，目光凄楚地说道：“慧敏，你答应我，别告诉他我以后的去向，就让我带着对他的爱，以及我和他之间的美好回忆度过这一生吧？好吗？”
安慧敏看着闺蜜，爱怜而又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天下午，我在工作室作画，不知不觉中完成了那幅我一直不能完成的油画。
当我看到画布上的索婉伶时，不禁泪流满面，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爱她有多深，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完美的女性形象。
因为爱给了我灵感，让我完成了这幅我倾注了最多心血的画作。
门外响起门铃声，我擦去眼泪，走过去开了门，却蓦然发现，索婉伶站在我的面前。

五十三、
“伶姐，你……你……你来啦？”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宛如梦中。
“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会儿吗？”索婉伶对我微笑道。
我把她让进了屋里。门刚一关上，就从后面抱住了她，喃喃地说道：“姐，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淡然地说道：“俊豪，姐渴了，能给姐倒杯水吗？”
我放开她，倒了一杯水，转身时看到她正看着那幅我刚刚完成的画，已是泪流满面。
“俊豪，你到底完成这幅画了？”索婉伶盯着画，喃喃地说道。
我踱过去，再次从后面抱住她，俯下头将脸贴在她的脸上，“嗯，完成了，我心中一直寻找的那个完美的女神，我最爱的女人，就是你。”
她再次泪如雨下，我转过她的身子，双手把住她两边的肩头，深情地凝视她，“姐，我爱你！”
她也凝视着我，眸光中溢满了柔情蜜意，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我俯下去，吻住了那对芳唇。
“别这样，俊豪，不要……”她喃喃地说着，想拒绝我，却不由自主地跟我热吻起来。
我将她横抱在怀里，走向卧室。她依偎在我的怀中，双手揽着我的脖颈，微笑看着我，泪如雨下。
卧室的床上，我和索婉伶赤裸相拥、温柔缠绵。我一边在她的那里面抽送，一边诉说着爱她的话语，她也热烈地回应着我。
“姐，别离开我，我们在一起，好吗？”我凝视着她说道。
“嗯，好……”她轻抚我的脸庞，凝视着我，微微地笑道。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下面动得更快了，直至在她高声的吟叫中，将万千子孙一股脑地射到了她的深处。
那天下午，深秋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卧室，照在我和索婉伶抱在一起、如胶似漆的裸体上。
我们做了一次又一次，她也特别地冲动和兴奋，几乎每次我刚射完，又被她吮硬接着做下一次，仿佛要把我们之间一辈子的爱，在这个下午做完。
她在一个又一个的高潮中，哭着喊我的名字，说她爱我，好爱好爱我，问我爱不爱她？
我们说着、做着，当夜色初临时，我带着爱人回到身边的满足和惬意，睡着了。我所不知道的是，索婉伶坐在床边凝视着睡梦中的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默默地哭了一会儿，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又站在那幅画前泪流不止，末了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我醒来时，没有看到索婉伶在身边，喊了一声“姐”，见没有回应，又喊道：“伶姐……”
屋子里仍然静悄悄的，一个不详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我起身下了床，一边呼唤着她，一边四处寻找她的踪影，却一无所获。
我拿起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发现自己仍处于被她拉黑的状态。这时，我看到了桌上压着的一张纸，拿起来细看，上面是索婉伶写给我的话。
“俊豪，我最爱的人，我走了，别担心我，也别试图找我，你即使找，也找不到……”
“我已经跟我老公离婚了，将去一个遥远的、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带着对你的爱、你给我的爱，以及对我们这三个月美好时光的回忆，了此残生……”
“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会活得很好，只是再没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再没有你的爱陪伴我的余生。但与君相伴的这三个月，是我此生最最美好、最最幸福的时光……”
“谢谢你，俊豪，是你给了我这一切。宝贝，我爱你，或许你无法体会到，我有多爱你。正因为我爱你如此之深，才决定离开你。有时候，爱让相爱的人在一起厮守一生，但有时候，它又让相爱的人不得不天各一方，这都是造化弄人……”
“别了，我的爱人，姐会一直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地爱着你、想着你，你可以想着姐，但千万别牵挂姐……”
“俊豪，最后对你说一声我爱你，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姐无论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也会好好的……”
“爱你的伶姐，于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九日。”
看完这些话，我把那张纸紧紧地撰在胸前，泪水止不住地滚落。我以为自己真正拥有了她，不会再和她分开了，却不料这一切宛如南柯一梦，醒来时她已永远地离开了我。
“姐，伶姐……”我在心里一声一声地呼唤着她，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呜咽不止……
那之后我去找过安慧敏，想从她那里寻找到索婉伶的下落，但什么也没得到。安慧敏只是告诉我，索婉伶出国了，至于去的哪个国家，她无可奉告。
无奈之下，我只能抱着一线希望，被动地等待索婉伶哪天突然联系我，甚至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我的等待，迎来的是无尽的失望。
两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中，发生了一些事情。
贪赃枉法的高院长有一天晚上，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挟持到郊外暴揍了一顿，完了被扒了个精光并被牢牢地缚住双手，还被那伙人在正面和背面分别写上了“无耻奸夫”、“勾引人妻”这八个红字。
一直到次日天明，才被来登山的游客发现，有好事者拍了照发到了网上。这一下舆论可就炸了锅，高院长不仅身败名裂，还被组织上展开了调查，以前他干的那些丑事也就随之浮出了水面。
老色鬼一贯喜欢玩弄已婚少妇，不仅跟社会上的多名有夫之妇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甚至跟下属的老婆以及已婚女下属也有染。鉴于他的作风腐化问题，上级部门停了他的职，待问题查实之后再行处理。
无独有偶，与高院长属于一丘之貉的罗法官也被人拍到多次出没于色情场所，涉嫌与小姐们进行性交易。组织上对他也展开了调查，很快掌握了他嫖宿妓女以及收受贿赂的证据，也对他作出了停职法办的决定。
这两件事之所以发酵得如此迅速，除了社会舆论的汹涌之外，和那俩在政治上的竞争对手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趁机搞垮他们的行为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样一来，尽管高、罗二人还有待最终的处理，但他俩的仕途算是彻底完蛋了，这辈子都翻身无望。
这两件事，都是我一手策划并委托文虹在黑道上的朋友做的，目的是为曾经被高、罗二人肆意羞辱的女律师江丽报仇雪恨。
我这样做，不仅仅是为江丽出头，更多的是忍受不了这种衣冠禽兽为所欲为，那些被他们任意欺凌的受害者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从而替天行道。
后来江丽问我，是不是我策划的？我没有承认，她说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以后我拿你当亲弟。
另一件事是，我在我的师姐米雪玫的办公室里遇到了一个人。
那天我去米雪玫那儿谈装修方案的事，她新开了一家KTV，把装修的活交给了我和我朋友的公司。虽然之前有段时间我被她想挖我去她那的行为搔扰得很烦，但哪有生意送上门不做的道理？
我俩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男人。我第一眼就认出他是纪亚蕾的老公，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的支队长，因为我曾在星巴克看到过他跟纪亚蕾在一起。当然，他不认识我。
当时我很吃惊，不知道纪亚蕾的老公怎么会来米雪玫这儿，还如入无人之境，好像跟米雪玫很熟似的？
“他是谁？”纪亚蕾的老公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声问道，显得相当的傲慢。
“哦，他是我师弟，来跟我谈装修的事。”米雪玫赶紧赔笑道，看得出她很怕得罪这个男人。
“谈完了吗？”纪亚蕾的老公又冷冷地问道。
“谈完了、谈完了……”米雪玫笑道，又对我说道，“俊豪，我送你出去。”
她把我送到办公室的门口就跟我拜拜了。我乘电梯时暗自寻思，这位市局治安支队的支队长，会不会就是米雪玫得以在这座城市的夜店界翻云覆雨的幕后保护伞呢？
还有一件事，在画廊老板吴总的推广下，我的画卖得不错，开始在这座城市的美术界有了些名气。吴总还跟我说，等我再积累些名气，就帮我开个画展，到那时，我就可以跨入知名画家的行列了。
我很感激吴总，打心眼里认为他是我的贵人。同时我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索婉伶，她何尝不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又怎能搭上吴总这条线？
“伶姐，你在哪？”此时我在心里呼唤着，倍加思念那个女人。
我没想到的是，苏菲突然约我见面……

五十四、
那天是圣诞节的前一天，即使是这座地处亚热带的南方城市，也冷得出奇。
我一走进茶楼，就看到苏菲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两个多月没见了，她还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气质出众，只是在眉宇间，多了一份不易为人察觉的忧郁。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的一生都与忧愁无关。想到这个，我的心不由得为之一痛。
“来啦！”直到我走近，她才察觉到，将目光从窗外移向我，淡然的一笑。
“嗯……”我点了点头。
她又是淡然的一笑，那笑中，却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凄楚，“坐啊！”
我坐了下来，却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你喝茶。”她微微笑道，将茶杯轻轻地推到我面前，“铁观音，我记得你爱喝这个。”
我说了一声“谢谢”，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看向她说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苏菲笑道，对我摊了摊双手。
“你呢？”她又问我。
我放下茶杯，笑了笑说道：“挺好的……”
又是一阵沉默，我说道：“菲菲，我对不起你。”
“我今天约你见面，不是听你说这个的……”她说道，“我们的事，已经翻篇了，我现在很好，已经走出去了。”
我无言以对，在心里琢磨，她说的走出去了，是真的走出去了，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而且，我就要结婚了，想着在结婚之前，跟你见最后一面，以后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我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她，“你……你要结婚了？”
“对啊！婚礼在下个月举行。”她点头笑道。
“那……恭喜你了……”我喃喃地说道，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为她高兴，因为她快结婚了，即将开始崭新的人生，还是该为自己感到悲哀？这么好的女孩，本来她一心一意地爱着我，还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和我一起照顾我那瘫痪的妹妹，如今却将嫁作他人之妇。
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此刻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被一种巨大的失落所笼罩。
“我能知道，他是谁吗？”我问道，心里被嫉妒所占满，因为那个即将迎娶她的男人。
“你见过的，上次在高铁站。”
她的话让我想了起来，那个男人是她所在检察院的一位姓程的检察官，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三十来岁就已官至副处级，可以说前途无量。
那位程检察官一直在追求苏菲，上次在高铁站，苏菲因为我放了他的鸽子，当时让他蛮尴尬也蛮失落的。
这样的男人，才是苏菲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而不是我这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瘫痪妹妹的风月场中的浪子。我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得到了这么好的归宿而开心，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我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那……挺好的，恭喜你了。”
“谢谢！”苏菲一直看着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了，低下了头，“对于我来说，他是很好的结婚对象，可能在很多人看来，也是这样的。”
“你爱他吗？”我突然抬起头看向她，我知道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稍稍地怔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不爱他，你知道我爱的是谁。”
在她的盯视下，我再次低下了头，耳畔继续传来她的声音，“这辈子，我不能嫁给自己爱的人，就嫁一个爱自己的人，也挺好的。”
苏菲的话，犹如针一般扎在我的心上。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小琴还好吗？”
“她……她，挺好的……”我埋着头说道。
“我好想她，真想见见她。”
“她也很想你。”我忍不住说道。
这两个月以来，那丫头再没能见到她心爱的姐姐，很想苏菲，开始时老问我菲菲姐怎么不来家里看她了？我只好搪塞，说你姐这段时间工作很忙，抽不出空。
后来搪塞不过去了，只好向她坦言，我跟苏菲分手了。小丫头当时就哭了，我只好安慰她，人家菲菲姐就好比是天上的仙女，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配得上的，我们不能耽搁人家。
何小琴在我怀里哭道：“我知道，哥，其实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我就是舍不得她……”
我轻抚她的头发，叹道：“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个仙女姐姐来到了你的身边，现在梦醒了，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罢了，你并没有失去什么。”
那天小丫头在我的怀里哭了很久。听着我叙述这些事，苏菲也是泪水涟涟，她抹了一下眼泪说道：“本来我可以和小琴成为最亲的姐妹、最好的姑嫂，我真是太喜欢那丫头了，这些日子做梦都经常梦到她……”
她突然盯着我，恨恨地说道：“都怪你这个混蛋，是你毁了这一切。你给我们姐妹俩筑了一个梦，又亲手打破了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陈俊豪，下辈子我一定要亲自做小琴的姐姐，亲手照顾她、呵护她，绝不让她再做你的妹妹了。”
我羞愧得无言以对，默默地点头，目光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我问道：“那个，你举行婚礼的时候，你……妈妈，会来吗？”
苏菲冷笑道：“你今天来见我，就是想问这个吧？你唯一想知道的，其实是那个女人的下落吧？”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竟然称自己曾经最爱的母亲是那个女人，可见她对索婉伶的怨念有多深！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此时我真想跪在她们母女的面前，向母女俩谢罪。
“她不会来的，因为她已不是我的妈妈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这两个多月，她根本没有联系过我，也没有跟我弟弟联系过。”
苏菲的话让我暗暗惊讶，我没想到，索婉伶为了这辈子不再见我，连跟她的儿女都不联系了。
沉默半晌，我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要结婚了，这是好事，而且嫁了个那么好的如意郎君，我为你开心。”
她冷冷地一笑，“我刚才说过了，他只是我应该嫁的人而已，我并不爱他……”
她盯着我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其实今天约你见面，最重要的目的是，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我？我的意见，很重要吗？”
苏菲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很重要，重要到，足以改变一切。”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我知道，此刻只需我一句话，我就能取消她和那个检察官的婚礼，得到这个众多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人，并且能够让小琴梦中的仙女姐姐，又降临到她的身边。
苏菲的眸光中，仿佛燃烧起了一缕希翼的火苗，她继续说道：“俊豪哥，我依然爱你，就算你对不起我，我也不能不爱你。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虽然我妈妈曾经跟你上过床，但那又怎样？她是她，我是我，现在她不要你了，但我想要你，这不行吗？”
那一刻，我的心几乎被她融化了。可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以，不能这样，她不属于你的世界，你绝对不能耽误她。
“菲菲，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我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其实，我也有女朋友了，我们不久之后也将结婚。”
我注意到，她眸光中那希翼的火苗一下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溢满眼眶的泪水。
“我不信，你骗人。”她不甘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她、她是……”我一边随口诌着，一边思索，“那位女警察，以前常常帮助我，她也很喜欢小琴，愿意和我照顾小琴一辈子。”
“她不是有老公吗？”
我喝了一口茶，低头说道：“最近离婚了，因为跟我在一起……”
苏菲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她那娇美的脸蛋往下流。她捂住嘴看向窗外，末了移回目光，擦了下眼泪说道：“祝贺你们。”
她说完抓起自己的包，起身往外走。我想拦住她，却坐着没动，也没说话，一直看着她走出茶楼。

五十五、
“菲菲……”
地下车库里，当苏菲走到她的车旁时，我追上去喊道。
她蓦然回首，怔怔地看着向她走来的我。我走到她跟前，双手捧住她的脸庞，凝视着她，“菲菲……”
我本来想说的是，我爱你！是的，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也是爱她的。也就是说，一直以来我都爱着这对母女，只不过我一直沉溺在对母亲的感情漩涡中，而忽略了自己对女儿的感情。
今天她的楚楚可怜，她的哀愁和凄楚，终于唤醒了我。但我不能那么自私，把她好不容易走向正确方向的轨迹，给再次拉偏。
“今后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一切都好。”我流泪说道。
苏菲也一下流泪了，哽咽着点头，“嗯，嗯……”
我吻住了那对芳唇，她也热烈地和我接吻。热吻中，彼此的泪水，淌进了对方的嘴里……
末了，我拉着她来到副驾位旁，拉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自己也坐进了驾驶位，发动车子急速驶离车位，向车库的出口开去。
整个过程中，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苏菲默默地看着我，眸光中满是爱恋和凄楚。
一进我那套房子的门，当房门在我们的身旁关闭的瞬间，我和苏菲迫不及待地拥吻在一起。我们吻着、喘息着，飞快地脱自己的衣服，也替对方脱，与此同时向卧室移动。
来到卧室的床上，我急不可耐地插入到了苏菲的深处，随着她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我看到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那天下午，我和苏菲疯狂地做爱，就像两个多月以前，我跟她的母亲在这里做爱一样。
有一次她在我的身下，一边呻吟一边哭着说道：“陈俊豪，不管你是跟那个女警察结婚，还是跟别的女人结婚，请你好好地待小琴，也请你的妻子好好待小琴，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还有一次，她跨在我身上，双手搂着我的脖子飞快地起落，一边吻我，一边意乱情迷地说道：“俊豪哥，你爱我吗？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她见我不说话，一下哭了，“你说啊！说你爱我啊！”
我仍然一言不发，她左右开弓在我的脸上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哭，“你个王八蛋，难道一句假话都不愿对我说吗？”
她呜呜呜地哭起来，在痛哭中到了又一次高潮……
傍晚将至，苏菲从熟睡的我身旁悄悄地起身，捡起地上的胸罩和内裤往身上套，穿好后坐在床沿上默默地看着我，眼泪流了又流，一如那天她的母亲那样。
她流了一会儿泪，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外，又捡起刚才被我脱到那里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末了拿起包正待往外走，忽然驻足，目光被那幅画吸引住了。
这幅被我命名为《女神》的油画，之前苏菲已经知晓，那时的我一直未能完成。此时，当她看着画布上她妈妈索婉伶的笑靥，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抹去泪水，又向卧室的门看了一眼，毅然走向房门。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边开门一边接听。
“喂！老公……哦，刚才跟一个好久没见的老同学聚了一下……嗯，这就回来……下雪了吗？我不知道耶！没事，我开慢点……嗯，知道了……”
随着话声被关闭的房门隔绝，我一直闭着的双眼中，两行眼泪滚落下来。其实我一直没睡着，只是在那里装睡，因为我不想跟她纠结痛苦、难舍难分。这种无言的结局，对于我和她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但我的心还是止不住地抽搐，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边往下张望。
这座地处亚热带的南方城市，在平安夜来临之际，居然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我看到细雪中，苏菲上了停在楼下马路边的车，不一会儿开出车位，迅速驶离了我的视线。
我收回目光，眼泪扑簌簌地流淌下来……
新的一年刚刚到来，纪亚蕾跟她的老公离了婚，两人维持了多年的无性婚姻总算结束了，这对于他俩来说，无疑都是解脱。
有人离婚，也有人结婚，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亘古不变地循环反复着。
一月的某个周末的中午，我推着轮椅上的何小琴出电梯来到一家饭店的第二层，往黄毛订的包房走去。
今天是黄毛的生日，我和黑皮、阿俊、老谢以及燕子等几个鸭子、小姐聚在这里给他庆生。文虹因为今天被她的那个保护伞召见，不能赴宴。
尽管我已远离这行，仍和过去的兄弟姐妹们保持着密切的来往。
当我们路过一个大厅的门外时，猛然看到落地招牌上写着--新郎程远鹏、新娘苏菲结婚庆典，背景图是一对新人亲热、开心的身影，好一对帅哥美女。
我和何小琴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鬼使神差中，我推着何小琴进了婚礼大厅。
只见一阵结婚进行曲的音乐声中，苏菲挽着苏觉铭的胳膊，沿着花廊向主婚台缓缓地走去。
而在花廊的尽头，一身礼服的检察官程远鹏站在那里，满脸幸福地等着他的新娘。苏菲今天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盘起的新娘头上，也披着白纱，双峰耸立，露出了深邃的乳沟，真的是美伦美奂，美得令人眩目。
苏觉铭把养女的手交到了新郎的手中，好似嘱咐了几句，但苏菲没有跟他拥抱，而是直接挽着新婚丈夫的臂弯走向主婚台。
我不知道此时苏觉铭面对曾经被自己玷污过的养女以及她的丈夫，是何心情？
花廊的两侧，几个青年男女不停地向一对新人抛洒花瓣，我认得其中的一个大男孩是苏菲的弟弟，以前委托纪亚蕾调查索婉伶时，我见过这个小伙的照片。
此时苏菲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在场的人当中，除了我之外，又有谁知道，在那看似幸福的微笑之下，掩盖着几许惆怅和忧伤？
我的心，也跟着惆怅起来，并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
“哥……”耳畔传来何小琴的轻唤声。
我俯身凑到何小琴的头边，只听她小声说道：“姐姐今天好美！”
“是啊！真的好美！”我仍然俯着身体，看着主婚台上的苏菲。
这时，我发现何小琴流泪了，只好替她擦拭眼泪，柔声说道：“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啊！”
“嗯……”何小琴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台上的苏菲忽然向我们这边看来，眸光中露出只有我才能察觉到的凄楚。我赶紧直起身体，推着何小琴转身往外走。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苏菲那凄楚的目光，一直尾随着我们兄妹俩。
刚一走出大厅，我的视线中有个人影一晃而过，消失在下楼的楼梯间，我的心也跟着砰砰地跳起来。虽然没有看清，我仍能确定那是索婉伶。
“小琴，你呆在这儿别动……”
我一边往楼梯间快步走去，一边拨打黄毛的手机，身后传来何小琴的喊声，“哥，你去哪？”
“黄毛，出来推我妹，就在举行婚礼的大厅门外。”我跟黄毛说着，飞快地下了楼。
来到饭店外的开阔地，我急切地四下张望，心里默默地呼唤，“伶姐，是你吗？伶姐，你别走……”
但目力所及之处，根本没有索婉伶的身影。我几乎大喊出来，“伶姐，你在哪？”
我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索婉伶正躲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凝视着我，泪流不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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