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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机】【第六章不可思议犯罪-调查篇】

　　ｓ车站派出所等候室里的埋怨声此起彼伏，因事件而被扣留下来的男乘客们
　　聚在一起，除了嘴上不停地抱怨以外，还不时地用手指比划几下，看样子应该是
　　在谈论这件案子。他们表面上是在讨论这件案子，事实上纯粹是在胡诌，作为普
　　通的乘客，对这件半夜发生的命案显然是毫无头绪的。不客气地说，他们只是知
　　道被害人是个美，而且被发现时衣衫不整，警方初步判断为强暴杀人。除此之外，
　　对整个事件的细节几乎是一无所知，因此他们所谓的讨论其实就是毫无根据的瞎
　　掰。这时，人群之中有个年轻小伙子提议与其在这里瞎讨论，还不如去打听下情
　　况来得实在。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他又毛遂自荐，显然，他对这件事很
　　有兴趣。本来这差事就得不到任何好处，鬼鬼祟祟的弄不好还会被当成嫌疑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不想没事找事，自然也就一致同意让他来当这个所谓的
　　探子。
　　ｓ市公安局火车站办事处的临时审讯室里，刘思宇看着老警察颇有深意的笑
　　容一言不发，虽然他知道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此时他能做的也只有沉默了。
　　刘思宇受到推理小说的影响，一直想当一回真正的侦探，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案
　　件。无奈苦于自己没有柯南那种「见人死」的功力，几年来，身边都没有发生案
　　件，这也是他乘坐夜行列车最主要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完全是在期待
　　犯罪的发生，当然，他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今他的愿望算是实现了，身
　　边不仅发生了案件，而且还是重案。本应该兴奋的他，此时却无论如何也兴奋不
　　起来，因为自己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这不是动漫，现实中警方是绝对不会和嫌疑
　　人一起去调查案件的。
　　「诶，咱一直这样可不行，要不你说点什么吧。呵呵，你不用紧张，就随便
　　谈谈，比如你现在的工作，家庭，好等等」，在和刘思宇对视了将近十分钟后，
　　老警察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但语气很平和，脸上的微笑始终如一。「哦，明白了，
　　你不愿意说，不过没关系，那我们来谈谈这件案子，比如被害者的身体里为什么
　　会有你的精液，这个你应该比较感兴趣，呵呵」，见刘思宇仍然守口如瓶，没有
　　吐露半个字，老警察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随后表现出有些不快的神情。
　　「好，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只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带走」，这次老警察
　　没有再保持微笑，也许他的耐心已经被刘思宇的沉默耗光了。说完，刘思宇就被
　　两个身着的警察从后门带上了警车。
　　ｓ车站派出所的等候室内此时安静了不少，虽然偶尔还是会讨论一下，但也
　　只是小范围的私语，而且基本上都是些与案件无关的话题。的确，毫无线索和根
　　据的胡乱猜疑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那个小伙子回来。
　　事实上，他们所有人目前都是嫌疑人，警方是绝对不会允许嫌疑人到处乱跑的，
　　那个毛遂自荐的小伙子和他们也只是一墙之隔，想听到审讯的内容是完全不可能
　　的，只不过如果警方有什么动作的话，他就能看到。他自然也看到了刘思宇被两
　　个警察带走的画面，虽然看不清有没有带手铐，但刘思宇被警方带走，这就是事
　　实。他欣喜万分地跑回等候室，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
　　「什么？直接被带走了？」，众人听到刘思宇被带走的消息，纷纷来了兴致。
　　也许是大部分国人的通病，好奇心很强，什么事情都想去搀和，喜欢看热闹。倘
　　若真的被牵扯进案件，马上又会变得不知所措，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好奇心了，只
　　想尽快撇清关系走人。等到撇清了关系，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于是留下来继续看
　　热闹，如此往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一种病态。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错吗？那小子被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带走
　　了」，小伙子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就是说杀人的是那小子咯？」
　　「一定是的，都被带走了」
　　「肯定是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
　　「对了，警察要我们的头发干什么？」，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男人突然问道。
　　「这个嘛，我不清楚，总之大家应该很快就可以走了」，小伙子对警察要头
　　发这件事并不是很理解。
　　「是不是那个女人身上有男人的头发啊」
　　「女人身上有男人的头发很正常啊」
　　「或者是女人留了什么死亡信息，对，没错，一定是死亡信息」
　　「哈哈，你看柯南看多了吧」，小伙子的一句话引起了众人新一轮的讨论。
　　「ｄｎａ」，一个清脆有力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紧接着一个看上去和刘思
　　宇年龄相当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从身上的着装来看，应该还在读书，从面
　　容上看，如果不是长得太着急，他应该还没有到而立之年。
　　「诶，ｄｎａ？」，众人立刻把目光转移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要说ｄｎａ的
　　话，想必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种不管自己知道与否都要去依赖他人的行为，同样
　　是大部分国人的通病。
　　「ｄｎａ，英文全称是ｄｅｏｘｙｒｉｂｏｎｕｃｌｅｉｃａｃｉｄ，也就
　　是脱氧核糖核酸，是一种长链聚合物，组成单位是脱氧核苷酸，学术上称为碱基。
　　１９４４年，美国人埃弗里首次发现ｄｎａ，时隔九年后，克里克教授成功绘制
　　出ｄｎａ的双螺旋线结构图，之后ｄｎａ一直作为生物学上一项重要的研究课题，
　　直至１９８５年，莱斯特大学的教授亚历克·杰弗里斯发明了利用ｄｎａ对人体
　　进行鉴别的方法，三年后，ｄｎａ开始正式应用于司法刑侦」，年轻人详细地讲
　　解了ｄｎａ的相关知识，此时的他完全就像一个讲师，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里，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周围的人却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等等，你是什么人，你说这些和这件案子有关系吗？」，人群中终于有人
　　忍不住打断了这个给他们上课的年轻人。
　　「哦，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云，是ｓ市三中高中部的生物学科
　　主任，ｄｎａ是生物学上很重要的课题，我大学时主要也是研究这方面的问题」，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说。
　　「林老师，我们不是让你来上课的，我们只想知道ｄｎａ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有些不耐烦，只有那个小伙子饶有兴趣地听着林云的讲解。
　　「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来说下ｄｎａ破案的原理，ｄｎａ其实就是染色体的核
　　心。根据科学实验，全世界六十多亿人当中，两个人的染色体相似度达到９５%
　　以上的可能性是千万分之一，所以通常情况下，只要ｄｎａ吻合，就可以认定凶
　　手，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林云始终一副讲课的姿态，他认为已经讲得很简洁了，
　　但从在场众人脸上的神情来看，除了包括那个小伙子在内的极少数人表示能听懂
　　以外，其余的大部分人仍然一脸茫然。
　　「林老师，ｄｎａ的话，我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你还是没有说
　　案子和ｄｎａ的关系，那些学术上的就不要再讲了，我们听不懂，你就别绕弯子
　　了」，本以为林云会说关于精液的事情，结果谁知道他又是一堆学术上的话，大
　　家的耐心快被磨光了，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表现出了不快。
　　「精液里中含有大量的精子，而精子是精细胞减数分裂的产物，ｄｎａ上有
　　大量的碱基，这些碱基会互补配对。本案中的受害者体内有精液，警方刚才提取
　　我们的头发就是为了提取在场每个人的ｄｎａ，然后与受害者体内残留精液中ｄ
　　ｎａ相对比，倘若检测结果是一致的，基本上就可以认定那个人是凶手了。」
　　「哦，原来如此啊，一定是凶手和女孩发生了性关系，所以女孩的阴道里面
　　才会有凶手的精液」
　　「什么阴道啊，警方只是说身体里有精液，可没说是哪里哟，而且说话请注
　　意文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学者模样的男人很严肃地说道。
　　「切，警方说的身体里除了指阴道还能指什么，这里全是大老爷们儿，要注
　　意什么文明，你少给我在那儿装逼，是爷们就干脆点儿」
　　「看来那小子昨晚是爽呆了，那个女人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咧，不过
　　也真狠心啊，把人家干了还灭口，唉，多好的女孩啊，可惜了」
　　「凶手应该是用迷药吧，然后做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醒了，要是女孩
　　报警就糟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女孩灭口了，唉，年轻人做事太冲动啊」
　　「照你这么说，杀死女孩过后，凶手还在继续，这个未免也太那啥了吧，想
　　着都渗人」，听完林云的讲解后，大家争先恐后地述说着自己的观点，此时那个
　　一开始就对案件表现出极大兴趣的小伙子反而很安静，左手托着脑袋，仿佛在思
　　考着什么。
　　「没那么变态吧，或许是他先射了过后，女孩才醒呢，总之那个叫什么宇的
　　年轻人肯定就是凶手了，我瞅着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本分的读书
　　人呢，唉，人不可貌相啊」，因为等候室里全是男人，大家也就没有在意语言上
　　的忌讳了。
　　「这你就不懂了，别看现在的大学生看上去都很本分，背地里指不定会干出
　　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
　　「唉，只能说现在的年轻人做事都太意气用事了，完全不考虑后果」
　　「各位，我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凶手给警察下的套，按常理来说，凶手是不
　　会把精液这样的铁证留给被害人吧，就这一点我觉得有点蹊跷」，一直在沉思的
　　那个小伙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坚定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大家听后也觉得有
　　一定的道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凶手另有其人，不过被害人的阴道里有那个叫什么
　　宇的小伙子的精液，你打算怎么解释，这可是铁证啊」
　　「的确，被害人的身体里有刘思宇的精液，这是铁证如山，不容置疑。但这
　　只能证明刘思宇和被害人发生过性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真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呢，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那
　　个女人是谁杀的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还是想想怎么撇清干系吧，都在这里耽搁了
　　快六个小时了，警察不是抓到人了吗，还留我们作甚，我今天本来还有一个重要
　　的会议，都让这破事儿给耽误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明明都被当成嫌疑
　　人了，还有闲心去讨论案子，真是一群无聊透顶的人」，人群中一个三十岁左右
　　的人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众人，从一身白衬衣搭配西裤和手里的文件盒来看，他应
　　该是一个上班族。结合他本人刚刚提到的会议，他十有八九是在外地出差，然后
　　需要急着赶回单位做汇报。
　　「装逼的人趁早滚出去，老子今天很不爽，别惹恼了我，有你受的」，上班
　　族模样的男人似乎惹恼了正在和大家谈论案件的一个身体强壮的大汉，他撩起袖
　　子，走过去用右手指着那个上班族的鼻子高声吼道，手臂上的烧纹清晰可见。
　　「好了，都别吵了，有人过来了」，讲解完ｄｎａ后就一直没有发言的林云
　　小声地说道，同时用手指向门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个身穿制服
　　的年轻警察正朝着人群走来。
　　「各位旅客，大家久等了，从现在起，你们完全自由了，非常感谢大家的全
　　力配合」，警方之所以敢放人，那是因为他们已经认定刘思宇就是凶手。
　　「真是有病，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刚才那个上班族故作大声地埋怨了几句，
　　然后便消失在人群中。
　　ｓ市公安局审讯一室，位于二楼走廊的尽头处。也许是为了营造某种气氛，
　　房间里没有窗户，显得很昏暗，如果不开灯，几乎就是漆黑一片。刘思宇坐在椅
　　子上，正对着审讯桌，穿制服的两个人把他带进来后，很快就出去了，走的时候
　　还特意关了灯，屋子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自从看了重案六组之后，刘思宇就一
　　直对市局的审讯室有着极大的兴趣，此刻的他如愿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身份相
　　当的尴尬。由于刘思宇是嫌疑人，因此他的包还在警方那里，现在就是想用时光
　　机也没机会了。早知道这么麻烦他肯定一开始就用时光机消失了，不过想来到底
　　是和自己云雨过的女孩，而且自己很可能就是最后见到那个女孩的人，如果能抓
　　到凶手，也算是还她一个情。刘思宇虽然心里这样想，可现实却不由得他，他现
　　在是嫌疑犯，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警方的调查。刘思宇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审讯室
　　里陷入了沉思，心中两个对立的幻影吵了起来。
　　「如果你一直这样一声不吭的话，嫌疑不会减少半分，相反只会越来越重，
　　而且还得不到案件调查的任何信息，警方是绝不会把调查信息告诉嫌疑犯的」。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你难道没听说过这句名言？
　　怎么，你还妄想警察和你一起破案？」
　　「呵呵，这都是网上那群没事干的闲人打发时间乱编的，你真以为不说话警
　　察就拿你没办法吗？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证据」
　　「你在担心你的精液？」
　　「这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那女孩阴道里的确有我的精液，这是事实」
　　「所以说你傻呀，精液能说明什么问题」
　　「你这样说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吧，精液可以用来认定强暴罪，是最有力的
　　证据」‖「这个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就是另外一个你」
　　「那你还说这些，有证据，就算嫌疑人一言不发，一样可以治罪」
　　「哼，没救的家伙，你打算怎么做？」
　　「把昨晚在夜行列车上和那个少女的事告诉警方，就这样」。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那样你会直接被当成凶手抓起来的」
　　「呵呵，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觉得不承认有意义吗？警方早已经认定了这
　　个事实」
　　「听不进人话的家伙，我不管了，随你，你爱怎样就怎样」，这里所指的幻
　　影，其实就是每个人心中对于某件事情在立场上完全对立的两种思想，是完全虚
　　拟化不存在于世上的，因此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看见。
　　大约过了十分钟，审讯室门口发出了轻微的响动，接着那个面容和蔼的老警
　　察推门走了进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着便装的中年男人，那人看上去大概有
　　三十来岁，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一直保持着严肃的神情。
　　「呦，还是个毛头小子，哈哈哈哈」，说话的是那个戴金色边框眼镜的男人，
　　严肃的神情瞬间变得随和，如此大的变化让刘思宇有些不适应。
　　「呵呵，你可别看他年纪轻，嘴巴可硬了」，老警察冷冷地说道。
　　「哦，是吗，那我就来啃下这块硬骨头」，两人的谈话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似乎忽视了当事人刘思宇的存在。
　　「小子，我可没有李队长这么有耐心，我只问你一句话，说不说由你」，刘
　　思宇已经想好了要交代和少女做爱的事，自然表现得也很镇定。警察通常喜欢用
　　种种相关或者不相关的话题来观察嫌疑人的微表情，也是心理测试的一种。对于
　　这一点，刘思宇来说再清楚不过了，要是自己慌慌张张，说不定那警察就认定自
　　己是凶手了，先入为主的影响力是无穷的。
　　「如果我做过的事，我绝不会隐瞒」，刘思宇的回答铿锵有力，这让老警察
　　有些吃惊。
　　「哼，这小子刚刚一个字都不肯说，纯粹就是个哑巴，还是秦组长有办法，
　　看来我们这帮老骨头应该退到幕后了，哈哈」，老警察苦笑着摇了摇头。秦川原
　　本只是ｓ市局刑侦二队的李队长手下的一名普通的刑警，由于近年来他连续破获
　　多起离奇案件，现在荣升为ｓ市局刑侦二队一组的组长。
　　「李队长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也就是会点这些小伎俩，您可是立过大功的
　　人啊，我们和您比还差得远呢」，秦川笑着说，从他的言语中不难看出，他很尊
　　敬这位老前辈。
　　「那个，你叫刘思宇是吧，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吗？」，秦川看着刘思宇
　　问道。
　　「是，知道」，刘思宇的回答很爽快。
　　「既然你知道，那我们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正如你所知道的，被害者的身体
　　里有你大量的精液，关于这一点你如何解释？」，秦川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了
　　当地给刘思宇挑明。
　　「这个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男人女人交配的结果」，刘思宇的话没有丝
　　毫的遮掩，这让久经沙场的老警察感到有些吃惊，但秦川的表情却很自然。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认罪呢？」，
　　秦川微笑着说道。
　　「不，秦组长，被害者身体里有我的精液，那是因为我和她做了爱，而且还
　　没有戴套，但我并没有说我杀了她」，刘思宇的回答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李队长甚至有些怀疑面前这个小伙子和在车站临时审讯室里的刘思宇是不是同一
　　个人。
　　「哦，那这么说来，你和被害者是情侣关系吗，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和被害者
　　发生关系的呢？」秦川从刘思宇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一丝举棋不定，他逐渐对这个
　　案子有了更多的兴趣。
　　「不是，应该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孩，我知道就算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和一个完全不相识的女人做了爱」，刘思宇认真地说，说话
　　时一直看着秦川和李队长的眼睛，没有躲闪，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哦，你是说你不认识被害者，但是却和她做了爱，我说的没错吧」，秦川
　　故意强调「不认识」和「做爱」。
　　「是的」，刘思宇依然很镇定，那种镇定是一般罪犯不可能做到的。
　　「好，那么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谈谈昨晚的事情了，毕竟你是最后一个见到被
　　害者的，我想你不会拒绝吧」，秦川试探着问刘思宇。
　　「如果对案情有帮助，当然没问题」，刘思宇的回答依然很干脆。
　　「等一下，在这之前，我想请你先谈谈这个」，说完李队长从包里拿出一个
　　金属板，放在审讯桌上。
　　「这个，是时光机，我知道这么说的话没人会信，但是它的确是时光机，是
　　来自未来的产物」，刘思宇说出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没有一点在开玩笑的样
　　子。
　　「哦，时光机，那么我想你应该不会说这个时光机是机器猫给你的吧」，李
　　队长意味深长地说道，秦川也觉得有些可笑。
　　「当然不是，您那是在说笑，机器猫是漫画里的人物，现实中哪里可能有」，
　　刘思宇的声音很平缓，没有一点紧张而引起的急促感。
　　「我说的都是实话，至于你们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刘思宇从没想过他居
　　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警察说话。
　　「砰」，李队长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厚实的手掌重重地打在审讯桌上，发
　　出一声闷响。从心理学上来说，人的潜意识非常影响其对某人或某事的判断的，
　　警察也是人，自然也不例外，其实刘思宇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秦川一直表
　　现得很平静，而身为老警察的李队长之所以会这样激动，那是因为在火车站临时
　　审讯室里他就已经认定刘思宇就是罪犯了，这种潜意识一旦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要想改变是很困难的，再加上刘思宇现在的表现和之前判若两人，李队长自然会
　　认为刘思宇是在耍他，作为老刑警的李队长突然发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队，你先冷静一下，我来问问他」，看到老领导发火，秦川也没办法，
　　只能好言相劝。
　　「刘思宇，至于那个金属板一样的东西是普通的板子还是你所说的来自未来
　　的时光机，这个我们都没有兴趣，我现在要弄清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为什么
　　要杀被害者」，秦川在故意假装认定刘思宇就是凶手，以此来观察他的反应。
　　「秦组长，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我承认和被害者发生了性关系，虽然我完
　　全不认识她，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杀了她，这有本质的区别」，刘思宇精神
　　高度集中，听清楚了秦川的每一个字，他知道这是秦川在试探他，就算人是他杀
　　的，他也可以适度地演戏，况且关于这件事情，他本身就是无辜的。
　　「嗯，这个，你说，你没杀人，那么你有什么证据吗？」秦川之所以这样断
　　断续续地说话，那是因为他在回忆刚才刘思宇被问及杀人的事情时的微反应，也
　　就是通常说的微表情。秦川所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刘思宇无论是在听还是说的
　　时候，都是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里没有杂质，当秦川故意说他杀人的时候，
　　刘思宇的眼神飘逸了一下，仅仅是一瞬间，常人一般无法察觉，之后便恢复了神
　　情。
　　「没有」，刘思宇的回答依然非常干脆。
　　「嗯，那好，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好好想想，昨晚都发生
　　了什么你认为比较奇怪的事情，这对你可能有帮助，当然，如果你为了脱罪而胡
　　诌的话，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请你想好了再说」，秦川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如果刘思宇不是凶手，那么自然会想到一些线索，毕竟像列车这种运动中的杀人
　　现场，警方是无法了解到很多事实的，列车的车厢是公用的，乘客可以随意走动，
　　因此，很多看似不可能的诡计都能在列车这种特殊的平台上实现。如果真像刘思
　　宇所说，他只是和被害者来了一场ｏｎｓ，那么凶手就一定另有其人，倘若真是
　　这样，那么这就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案，凶手一定要让一个人发现被害者，而
　　且让其与被害者发生性关系，这样一来，被害者的身体里就一定会留下铁证，而
　　这个铁证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要说奇怪的事情，好像没有。我昨晚半夜三点过起来想上厕所，然后就去
　　洗手间，接着就碰到了那个女孩，我记得她当时穿着很暴露，上半身基本上是全
　　裸的，不然我也不会动邪念」，刘思宇有意避开了他偷偷玩弄旁铺的少女这件事，
　　当然了，这件事本身也与案件无关。
　　「就这些，你可要想好了，我可没时间听你讲故事」，秦川脸上的表情变得
　　严肃起来。
　　「差不多就这些吧，我也记不怎么清楚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刘思宇的语
　　气比刚才缓和了很多。
　　「好，这么说你和被害者是在厕所里发生的性关系的？」秦川有些怀疑地问
　　道。
　　「嗯，是在厕所里」，刘思宇很肯定地回答。
　　「哦，那当时是在第几节车厢，你们是在第几节车厢发生的性关系？」，秦
　　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最后一节，怎么了？」，刘思宇对秦川这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怎么，就这样吧，你再想想其它的事情，奇怪，刚才突然觉得有个地方
　　有疑点的」，秦川简单地敷衍后，小声的嘀咕着。
　　「等一下，你的铺位是在第几节车厢？」，说话的不是秦川，而是坐在一旁
　　的李队长。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而刚才还一脸为难的秦川，此时脸
　　上露出了笑容。显然，他已经发现了一个潜在的巨大疑点。
　　「紧跟着软卧车的那一节，有什么问题吗？」，刘思宇完全不理解李队长为
　　什么要问这样看上去毫无意义的问题。
　　「当然有问题，你说你是半夜起床上厕所，而你的铺位是在软卧车的后面，
　　按照常理，你应该在你所在的车厢上厕所，然后返回睡觉。但是你却走到了最后
　　一节车厢，然后和被害者发生了性关系。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秦川接过话
　　头，一针见血指出了关键疑点。
　　「啊，我想起来了，因为以前没怎么坐过夜车，但这应该也算是奇怪的事情
　　吧。当时我去上厕所，发现我那节车厢的厕所门是反锁的，后来我又向后走，发
　　现所有卧铺车厢的厕所都反锁了，直到走到最后一节车厢，才看到厕所里有灯光」，
　　刘思宇突然想起了案发当晚厕所被反锁的事实。
　　「你怎么知道是反锁呢？」，秦川紧追不放。
　　「因为厕所门上是『有人』的标识」，刘思宇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是说昨晚你要上厕所，结果发现除了末尾那节车厢，其余所有的卧铺车
　　厢的厕所门上都是『有人』的标识？」，秦川觉得这案子里面绝对暗藏玄机，同
　　时也觉得刘思宇很可能是被陷害的，因为他知道，火车的厕所门除了进站的时候
　　要锁门以外，其余时间是不会锁门的。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李队长，两人眼神交
　　流了一下，然后都点了点头。
　　「小伙子，你说的这个事情很有趣，但如果是你在编故事，我绝不放过你」，
　　说完便拉着李队长一起出去了。
　　ｓ市火车站候车大厅咨询处，一个９０后小正坐在电脑前悠闲地玩着游戏。
　　秦川和李队长带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顺利通过进站口，直接朝着一楼大厅正中央
　　的咨询台走去。
　　「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麻烦你帮我们查一下ｋ２２次列车现在到了什
　　么地方了？」，秦川从上衣内兜里掏出警察证件，向９０后小美女出示了一下，
　　随即小美女拿出对讲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然后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不太清晰的
　　声音，两人的对话中不乏有铁路专用词汇。
　　「你好，调度室监测到的最新消息，ｋ２２次列车大概还有半小时左右到达
　　ｈ站」，小美女一本正经地说，不时地用身体挡住电脑显示屏上的游戏画面。
　　「好的，非常感谢」，说完，秦川一行转身朝着车站的售票厅走去。
　　「喂，刘局吗？麻烦你通知下ｈ市公安局，让ｋ２２次列车在ｈ站暂时停靠，
　　今天这个案子有新进展，我和秦川现在马上过去」，李队长在秦川买车票的时候
　　拨通了市公安局刘局长的电话。
　　「好，我马上给那边打电话，请求他们配合你们工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喂，老陈啊，近来可好啊」，放下电话后，刘局长第一时间拨通了ｈ市公
　　安局陈局长的办公室电话。
　　「原来是老刘啊，我还好，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说吧，什么事？」，
　　ｈ市公安局陈局长是个直爽的人，不喜欢绕弯子。
　　「嘿，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哎呀，不瞒你说啊，还真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们」，
　　刘局长直接表明了打电话的来由。
　　「我就知道，你说吧，啥事，只要我陈某人帮得到的一定帮」，陈局长非常
　　爽快地说道。
　　「我们这有件案子，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局长之间的对话就是如此的简洁
　　明了。
　　「没问题，你只说，我们需要做什么」
　　「先让ｈ站暂扣ｋ２２次列车，我们的人会坐后续列车很快赶过去，到时候
　　他们会向你们说明情况」，陈局长认真地听着电话，用笔在空白纸上写下一个关
　　键词—ｋ２２。
　　「没问题，我这就交代下去，有空咱老哥俩出来聚聚」，陈局长和刘局长是
　　大学同学，机缘巧合之下两人分别被分到ｈ市和ｓ市公安局，两人在各自的战地
　　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后，几乎是在同时，被省公安厅任命为当地公安局局长，两
　　人的感情从大学延续至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着夫人小聚一下，喝点小酒，聊
　　聊各自的近况。
　　「哈哈，要不这周末吧，老陈，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聚了」，刘局长因公出差，
　　一走就是两个月，这不，前天才回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哈哈」，陈局长挂断电话就立刻把刘局长交代的事告诉
　　了刑警队的队长吴明，吴明接到任务后，带上二组的几个成员迅速赶往ｈ市火车
　　站。
　　「喂，妈，我到了，哎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火车很早就到车站了，结
　　果上来一大堆警察，说发生了什么案件，卧铺车厢的男乘客都被叫走了，然后我
　　们就一直在火车里等着，刚刚才放人。唉，总之一言难尽，我现在刚到学校，你
　　放心吧，再见」，一个粉色上衣搭配牛仔裤的青春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嘴角
　　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之后她耸了耸背包，拖着亮红色的旅行箱走进学校大门，
　　镜头渐渐拉远，学校大门上「ｓ理工学院」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ｈ市火车站的站台上挤满了人，吴明带着几个队员早早地来到了ｋ２２次列
　　车即将停靠的１号站台。不久，车站广播就开始播放ｋ２２次列车接近的信息。
　　「工作人员请注意，工作人员请注意，由ａ市开往ｆ市方向的ｋ２２次列车
　　马上就要进站了，请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身穿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开始指
　　挥乘客站在安全黄线以内，然后自己站在紧贴黄线的位置，注视着ｋ２２即将驶
　　来的方向。
　　大约五分钟后，蓝色电力机车牵引的ｋ２２次列车稳稳地停在１号站台，由
　　于市局先前已经和车站取得了联系，和在ｓ车站一样，ｋ２２次列车在ｈ车站再
　　次被暂扣，按市局要求，这次暂扣在列车到达前没有放出任何信息，因此，大家
　　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餐车为界限，卧铺车的车门全部处于关闭状态，
　　吴明带着几个人从餐车进入列车，然后把列车被警方暂扣的消息通过车内广播播
　　出。这样做的结果可想而知，刚刚在ｓ站才被警方盘问的男乘客们此刻简直是炸
　　开了锅。看得出来，大家已经很不耐烦了。
　　「你们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每到一个站就查一次，有意思吗？」，
　　白领模样的男生抱怨道。
　　「我们只是秉公办事，请大家理解，要暂扣你们的不是我们，是ｓ市公安局，
　　他们正乘坐后续列车赶过来。请大家稍安勿躁，等他们到了后，自然会向大家说
　　明原因」，吴明一边说一边看着手表。
　　半小时后，秦川一行乘坐后续的特快列车赶到了ｈ市，列车停靠ｈ车站２站
　　台，也就是ｋ２２次列车的旁边。
　　「唷，还真及时，看来刘头的速度很快嘛，这车按理说早就该走了，事不宜
　　迟，走」，列车缓缓地滑进车站，透过车窗看到旁边红色客车中间的方向牌上写
　　着「ｋ２２」，秦川打趣地说道。
　　「你好，我们是ｓ市公安局的，这趟列车为什么要停在这里」，秦川从地道
　　越过线路来到１站台，发现ｋ２２次列车卧铺车的车门全部处于关闭状态，随后
　　他从硬座车厢进入列车，李队长和几名队员紧随其后，看到餐车里有一名身穿铁
　　路制服的乘警，秦川立即向他出示了证件。
　　「你好，我是ｋ２２次列车的乘警，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对了，这不是你
　　们要求停车的吗，难道不是这样？」，乘警满脸疑惑地问道。
　　「啊，是的，是我们要求这样做的，这么说，市局的同志已经在车里了？」，
　　秦川微笑着说道。
　　「是的，市局的同志就在软卧车厢里，正好有１间是空的，请稍微等下，啊，
　　是１３至１６号」，乘警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的，谢谢。对了，这段时间不要让任何人通过这道门，辛苦了」，秦川
　　拍了拍乘警的肩膀，然后直接朝着软卧车的１６号铺位走去。
　　「砰砰砰」，秦川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里面没有回应。
　　「你好，我们是ｓ市公安局的，请问里面有人吗？」，秦川标明了身份，房
　　门随即被打开。
　　「你好，我们是ｈ市公安局的，一路上还顺利吧」，秦川和吴明互相出示了
　　证件，然后握了握手。
　　「还行吧，特快车一路不停，感觉挺快的，这是我们刑警一队的李队长」，
　　秦川恭敬地说道。
　　「你好，我是ｈ市刑警队的吴明，听老姜提到过你，上次多亏了你呀，那可
　　是一个大型的贩毒集团，没想到被你轻而易举就给端了」，吴明没有和李队长合
　　作过，但李队长带领一个小组直接端掉长期游离于ｓ市和ｈ市的大毒窝的事迹已
　　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说起李队长，那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功一件，不足挂齿，时间紧迫，我先来说明一下这起案件吧」，李队长
　　示意秦川把门关上。
　　「今天早上，有人在这趟列车上发现了尸体并报警，死者是一个在校大学生
　　模样的少女，身份尚未确认，虽然不是全身赤裸，但也算是衣衫不整了，而且我
　　们发现了重大线索，死者的体内有精液，我们随后通过ｄｎａ检测，已经确定了
　　精液的主人，是一个和少女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不过他先是一句话不吭，我们把
　　他带到市局后，他倒是开口了，但他只是承认他和那个少女发生过性关系，坚持
　　说自己没有杀人，他还提供了一条线索，我和小秦觉得确实有必要调查一下，所
　　以就过来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李队长思路清晰地说明了案件调查的进展
　　情况。
　　「嗯，这么说来，你们让ｋ２２停在这里，应该就是要调查这趟列车本身了」，
　　吴明很快便清楚了李队长一行的来意。
　　「对，那小子说昨晚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除了最后一节车厢的门没关，其
　　余的都是『有人』状态，所以我们觉得有必要来落实一下，要是那小子敢耍我们，
　　他就死定了」，李队长狠狠地说，旁边的秦川很清楚在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所
　　以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
　　「是吗，如果真是那样，的确很有趣，走，我们去看看」，ｓ市公安局刑警
　　一队的李队长和组长秦川以及ｈ公安局刑警队的吴明组成临时专案组，朝着末尾
　　的车厢走去，其余队员留在包厢里待命。
　　三人对每节卧铺车厢的厕所进行了严格的调查，发现都是完好的，走到倒数
　　第二节卧铺车厢时，发现等待上厕所的人有点多。再一看才发现，最后一节卧铺
　　车厢的厕所门是掩着的，秦川推开人群朝那间厕所跑了过去。
　　「果然，这是人为破坏的，痕迹很明显，列车长在哪里，叫他赶快过来一下，
　　妈的，我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李队长看了看门梢，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队，你先别激动，仔细看下这厕所的门锁，不难发现是被人用外力强制
　　性破坏的，而刘思宇是在凌晨上的车，因此想不惊动周围乘客弄坏锁的可能性不
　　大，所以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秦川蹲下，眼睛盯着门锁的位置，仔细观察后
　　对李队长说道。
　　 ?
　　「嗯，的确，要破坏这个必须要很大的力，也就是说白天才有可能，等下问
　　问列车长这门是不是一直是坏的，如果不是，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有人蓄意破
　　坏门锁，目的就是为了在夜间吸引一个人到这里，凶手很有可能先用药物让被害
　　者的精神变得恍惚，然后在被害者身上涂抹催情剂之类的东西，这样做是为了让
　　被害者主动和夜间起床上厕所的男性乘客做爱，然后留下证据」，吴明说出了自
　　己的想法，李队长点头表示同意吴明的看法。
　　「说得一点也没错，但是我无法想通的是，按理说列车员会在半夜巡检一次，
　　那么万一正好碰上列车员巡检怎么办？」，秦川接着提出心中的疑问。
　　「我知道了，列车员就是凶手，你们想想，在火车上，能让所有的厕所都保
　　持」有人「状态的不就只有列车员了吗，火车进站前都要锁门的，对吧」，吴明
　　突然想起了厕所反锁的事实。
　　「吴队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开关火车上的这种锁的钥匙在五金市场多得
　　是，只需要十块钱就可以买到，所以，只要有那把钥匙，任何乘客都可以开关门，
　　对了，老式的绿皮车的窗户也可以用那种钥匙」，李队长的儿子很喜欢火车，因
　　此他见过开火车上的锁的钥匙。
　　「嗯，现在看来，只有等列车长过来才能问个究竟了」，话音未落，身着制
　　服的列车长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你好，我是这趟车的列车长，请问有什么事？」，列车员应该是接到命令
　　就立刻跑过来的，一直喘着粗气。
　　「我们是公安局的，你知道昨晚上卧铺车厢是谁值夜班吗？」，吴明一边向
　　列车长出示证件一边问道。
　　「是小高，喂喂，听得到吗，高正中，立刻到尾部车厢来一下，重复一遍，
　　高正中，立刻到尾部车厢来一下」，列车长拿着对讲机说道。
　　「列车长，找我有什么事？」，没过多久，一个小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
　　停地喘着粗气。
　　「小高，这是刑警队的吴警官，有些问题要咨询了，记住，无论什么问题都
　　要如实回答」，列车长的语气很严肃。
　　「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些情况，昨天夜里是你负责卧铺车厢吗？」，
　　看到高正中的腿有些哆嗦，吴明笑呵呵地问道。
　　「啊，是，是的」，不用细看就知道高正中明显在掩饰什么。
　　「那么，昨天夜里中途检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吴明
　　问得很委婉，并没有直接提出厕所门的事情。
　　「对不起，我昨晚不知为什么，特别的困，今天早上才睡醒」，高正中的声
　　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吴警官，这事我知道，今天早上还是我把他叫醒的，他会因此失去这个月
　　的奖金」，列车长看着高正中说道。
　　「列车长，关于奖金的事情，我们毫不关心，那是你们自己的家事。那么照
　　现在看来，昨天夜里卧铺车厢根本就没有查夜是吧，好的，谢谢，你可以走了」，
　　吴明微笑着对高正中说道，他看起来非常地害怕。
　　「没出息，赶快过去，以后再给你算账」，列车长恶狠狠地训斥道，之后高
　　正中就灰溜溜地跑了。
　　「喂，是我，你带一个鉴定科的人去列车员高正中的乘务室查看下，对，高
　　正中，问餐车那个乘警，他会带你们过去，仔细查看，然后整理成报告，好，先
　　这样」，高正中走后，秦川立刻给在软卧车厢留守的人员打了一通电话。
　　「列车长，这个高正中跟了你多久了？」，看到列车长刚才就像是训斥自己
　　的孩子一样对待高正中，吴明有些好奇。
　　「有段时间了啊，大概两三年了吧，之前一直在跑南方，今年才调到这趟车
　　上的，算是短暂固定吧，我觉得他脑袋还比较灵光就把他一起带过来了，在车上
　　的表现一直也很不错，天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唉」，起
　　初列车长脸上还有笑容，可说到昨晚的事，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最后深深地
　　叹了口气。
　　「吴队长，我突然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秦川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相当
　　真实的画面，这种感觉每次都可以帮助他找到重要的线索。
　　「秦组长，想到了什么尽管说」，关于秦川连续破获疑难案件的事情吴明早
　　就听说了，所以他一直期待秦川开口。
　　「我在想那个高正中昨晚突然很困会不会是遭人设计」，秦川把话说到一半
　　便戛然而止，因为吴明和李队长同时会意地点了点头。
　　「你是说有人给高正中下药？」，吴明果然不愧是老手，听秦川这么一说，
　　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对，我的人正在查验他的房间，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哟，来了」，话音
　　刚落，秦川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恩，好，知道了，果然不出所料，你们再仔细搜查一下那间乘务员室，
　　千万别落下什么线索」，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和我想的一样，是安定，高正中的水杯残渍里发现了少量安定的成分，看
　　来这起案件越来越有意思了」，秦川颇有深意地说道。
　　「列车长，麻烦你把那个叫高正中的小伙子再叫过来一下，冤枉了人家可不
　　好」，秦川叫高正中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告诉他真相，而是想看他知道自己被人
　　下药后的反应，一年前有一件类似的案件，当时也是有一个人被人下药，所有调
　　查人员都在那个人设计好的圈套里打转，最后才发现那个人就是凶手。秦川对于
　　这种事情不得不多一个考虑，一个智者是决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警察同志，又是什么事吗？」，高正中又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说你到底慌什么，叫你过来，你走过来就是了，需要这么跑吗？」，列
　　车长忍不住又训斥了高正中两句。
　　「没事儿，也就是告诉你一件事，你昨天被人下药了，你的奖金应该也可以
　　回来了，好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吴明微笑着说，高正中的两腿还是有些
　　颤抖，也许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吧。
　　「谢谢警察同志」，高正中很认真地说，然后转身，就在那一瞬间，嘴角露
　　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还是被从刚才开始就在一旁高度注
　　视他的秦川发现了，秦川本身就有些怀疑，所以就故意注视着列车的通道，视力
　　很好的他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高正中本来一直在走，直到倒数第二节车厢时，
　　才突然跑起来，走路和奔跑之间有一个速度跳跃，秦川看得非常清楚。
　　「喂，对，是我，你们现在在哪儿？」，确认高正中离开后，秦川再次拨通
　　了搜查人员的电话。
　　「刚刚检查完，正准备走，秦头，你这电话可真及时啊，哈哈」，电话那头
　　鉴定科的小罗打趣地说。
　　「别笑了，你们先别走，这事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你们务必仔细检查那间
　　屋子里的每一处，一旦发现可疑的地方就立刻给我打电话」，秦川的语气很严肃，
　　下意识地告诫小罗事态的严重性。
　　「是，头儿，我知道了」，鉴定科的小罗迅速领会到秦川的意思，刚才还在
　　嘻嘻哈哈地开玩笑，此刻已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秦川挂断电话，心里已经有些数了，那个高正中完全就是个演员，如此逼真
　　的演技差点连自己都给骗了，佯装气喘吁吁也好，转身那一瞬间诡异的笑容也罢，
　　都说明这个叫高正中的列车员刚才一直在演戏。在警察面前演戏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了让警察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换句话说，他一定与这件事有关，至少隐
　　瞒了些东西。
　　「原来是被人下药了，一定是凶手吧，先把让列车员睡着，这样就不会有人
　　查夜，对自己犯案有极大的帮助，而且应该还拿了列车员的钥匙吧，把厕所门反
　　锁」，列车长陈述着自己的推理，秦川和李队长只是相视而笑，吴明则是以一种
　　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看不出来，您还有这爱好？呵呵」，吴明忍不住打断列车长的话。
　　「是啊，以前一直比较刑侦小说和刑侦电视，觉得那个特别，我慢慢也老了，
　　还是要经常思考，不然脑袋就要生锈咯」，列车长笑着说道，虽然他已经是快五
　　十的人了，但看上去却很年轻。
　　「嗯，我很赞同你的观点，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吴明标明了自己的看
　　法，然后把目光投向秦川和李队长。
　　「我也基本上是这么想的，看来那个叫刘思宇的小子还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秦组长，越是这样的案子，你越是能看清，你也表个态吧」，李队长点了点头，
　　表示同意列车长和吴明的想法。
　　「李队，吴队，大体上我非常同意二位的观点，但我认为在凶手的考虑上还
　　有一种可能」，秦川再一次只说了半句话，而吴明却好像很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
　　同时也猜到了他的话外之音。
　　「我们刚才并没有说关于凶手的问题，所以我想你心中应该有数了，你觉得
　　凶手会是谁？」，吴明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知道二位是否还记得一年前我破获的那件蓝冰小区的案子，我总觉得现
　　在的情况和当时有诸多相似之处」，秦川抛砖引玉地扔出一年前那件在当时称得
　　上是是离奇案件。
　　「啊，我记得，但我没觉得这两件案子有相似之处啊」，吴明显然没有明白
　　秦川所指的相似之处在哪里。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苦于没有证据，后来还是你发现
　　了重要线索，全局上下谁也没想到那个被凶手下药昏迷的人就是凶手」，李队长
　　不愧是老刑警，对以往的案件非常熟悉，加上这件案子在当时的确引起了警局内
　　部的轰动，所以经秦川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等下，你是说高正中与你那个案子很像？这么说来，的确是的，但是一个
　　列车员杀害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大学生，动机是个问题啊」，听了李队长的话，吴
　　明才明白过来，秦川说的相似之处是指被下药这件事。
　　「我的手下正在高正中那间乘务室里搜查，如果他被下药是他为了扰乱警方
　　视线演的一场戏，那么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的
　　等待。」李队长和吴明纷纷点头，对秦川事先做好部署的行为表示赞许。
　　「喂，我是秦川，对，你说，什么，你确定是在他的抽屉上吗？好的，知道
　　了，不用，辛苦了，这样，你们先回包厢吧」，秦川挂断电话后，嘴角微微向上
　　扬起。
　　「李队，吴队长，果然不出所料，在高正中的乘务室里发现了和他杯子里完
　　全一致的安定，我有理由相信被人下药这件事，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现在
　　需要立即传唤他」，不难看出，此时秦川的心中已经认定列车员高正中就是凶手
　　了。
　　「我想可以让这趟车走了，我们把人直接带回警局」，吴明随即从内兜里掏
　　出银闪闪的手铐，之后四人朝着餐车走去。
　　「各位旅客，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了，现在列车马上就可以恢复运行，我们
　　对大家给予的支持表示感谢，因此给大家造成的不便，我代表ｈ公安局向大家表
　　示歉意」，吴明走进广播室，简单地表示了谢意和歉意。
　　「高正中，我们怀疑你涉嫌杀害少女，请跟我们走一趟」，说话，吴明把手
　　铐铐在了高正中的手腕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我，列车长，你快说句话
　　呀」，等高正中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被手铐拷上了。
　　「小高啊，你要对你自己做的事负责，吴警官，人你带走吧，我就不去了，
　　丢不起那人」，列车长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看来他一直把高正中当自己的孩子
　　看待。高正中被吴明一行带出列车，看着他的背影，老列车长的眼眶湿润了。
　　ｍ市公安局审讯一室，全国各大公安局的审讯室都是几乎相同的设置，只不
　　过此时在里面的不是刘思宇，而是高正中。吴明、李队长还有秦川三人坐在审讯
　　桌前，屋子里一片漆黑，吴明打开探射灯，一束强光照在高正中的脸上，刺眼的
　　光线一度让他睁不开眼。
　　「好了，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来个痛快点的，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女孩？」，
　　吴明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
　　「警察同志，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什么女孩，我完全听不懂啊」，高正中一
　　脸无辜的模样。
　　「行了，别演戏了，你那套对我们没用，我们先不谈杀人，你为什么要撒谎
　　说你昨晚很困，睡到今天早上才醒」，秦川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是已经证实了吗，我的杯子里有安眠药这件事」，
　　高正中理直气壮地说，却没发现自己在无意中已经说错话了。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你的杯子里发现了安眠药」，秦川立刻反
　　问道。
　　「在火车上那个警官就是这样说的呀，还说我不用扣奖金了，然后我就走了
　　呀。后来你们突然又说我杀了那个女孩，我真的搞不懂你们的思维」，高正中渐
　　渐地提高了嗓门，有理不在声高这句名言，此时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别装了，我们当时只是告诉你被下药了，并没有提到你的杯子。所以，你
　　这是不打自招，你知道你杯子里有安眠药这件事的唯一解释就是安眠药是你自己
　　放进去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发现。你算准了我们一定会去搜查你的乘务室，所以
　　你故意没有拿走本应该随身携带的水杯。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秦川以为揭
　　穿了高正中伪装的面具后他会变得慌张，可没想到他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叫我怎么说呢，我只能说你的想象力太强了，或者说看柯南
　　看多了？呵呵，这能说明什么，我的乘务室里只有杯子，所以自然而然会想到杯
　　子呀，这是很正常的吧」，高正中完全没有把三位警察放在眼里，笑声中参杂着
　　嘲讽。
　　「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也许认为你把后续工作做得天衣无缝，但是很遗憾，
　　我们在你的两个紧挨着的抽屉边缘发现了和你杯子里成为相同的安眠药粉末，而
　　且堆积的形状很整齐。我想这应该是你在取安眠药时不小心撒出的吧，只有这样
　　才会让安眠药残渣堆积得如此整齐」，秦川从内兜里掏出一个小取样袋，里面装
　　有少量的安眠药粉末。
　　「怎么，说话啊，继续狡辩啊，我看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难道以为
　　我们没有证据就可以随便把你抓起来吗？」，无论吴明怎么说，高正中始终低着
　　头，一言不发。
　　「怎么样，咱都是大老爷们儿，来个痛快点的，说吧，为什么要杀那个女孩」，
　　李队长声音很温和，但还是听得出来他有些不耐烦。
　　「我没有杀人这是事实，你们不相信，我再怎么说也等于白搭，所以你们要
　　干什么就去吧，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这不是侦探游戏，你们是警察，抓人是要讲
　　究证据的，这算什么证据，难道你们打算用这个来指控我杀人，真是一群疯子」，
　　沉默良久的高正中突然说了一长串的话，此时他的伪装几乎已经卸下了，因为遇
　　到一点小事就紧张得发抖的人是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跟警方说话的。
　　「砰，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吴明种种一拳打在审讯桌上，起身抡
　　起袖子，看样子他被这个叫高正中的列车员气得不轻。
　　「吴队长，不要激动，这小子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很多，不过审讯这样的
　　犯人是我的专长，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小子与这起案件密切相关，我们有
　　必要把他带回局里」，秦川立刻起身拉住正准备迈步的吴明。
　　「说得也是，这是你们的案子，不好意思，刚刚失礼了」，吴明的脸上勉强
　　挤出了一点笑容。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吴队长，感谢你们的配合，再见」，一
　　直闭口不言的李队长站起身来和吴明握手致谢。
　　「等下，我送你们回去吧，现在外面也没什么车了，要不我亲自押送这小子
　　到你们那里，他实在是太油滑了，得看紧点儿」，吴明主动提出用自己的车遣送
　　高正中。
　　「嗯，那么就麻烦吴队长了，改天我们请你吃饭，你就押送那小子就可以了，
　　至于我们，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和几个同事一起坐晚一点的火车回去就行了，看
　　来今晚要加班啊，呵呵」，说完，高正中被吴明押送进他的丰田越野车里。
　　「对了，小王，你跟一下车，一路上和吴队长也有个照应」，李队长想到吴
　　队长一个人可能会不安全，就派搜查科的小王跟车。小王坐在双排座的第二排，
　　和高正中坐在一起。
　　「哎呀，老哥，你考虑得太周到了，那么，咱们市局见」，说完，吴明发动
　　汽车，渐渐消失在秦川一行的眼前。
　　「哟，已经这么晚了，我们也赶快走吧」，李队长看了看银灿灿的手表，才
　　发现现在已经接近深夜了。
　　「喂，谁呀？」，ｓ理工学院女生第二宿舍楼的一间寝室里，一个长发少女
　　在迷迷糊糊中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少女本已经入睡，却被
　　这通电话吵醒了。
　　「小雯，我是罗刚，你睡了吗？」，电话那头的男生说话声音很低，感觉有
　　些不自信。
　　「你烦不烦呀，我本来已经睡了，都被你吵醒了，你不看表吗，这都什么点
　　儿了」，看得出来，这个叫罗刚的男生已经纠缠了少女很久了，而少女对他好像
　　并没有好感。
　　「哦，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说一声晚安，那就这样吧，小雯，晚安」，说
　　完男生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在等少女的回话。
　　「神经病」，少女轻蔑地说，随即挂断了电话。
　　「今天真够倒霉的，在火车站被扣留不说，好不容易睡觉了，还被这个罗刚
　　吵醒」，少女也许是真的累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高正中，你还是打算什么也不说吗？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你玩儿，要不
　　来个痛快的，要不我们就走了，随你想怎么样」，吴明把高正中押送到ｓ市警察
　　局的审讯二室，李队长和秦川随后也赶到了，任凭三人怎么说，高正中就是一个
　　字也不说。
　　「不说是吧，我们走」，说完，三个警察转身离开了审讯室，从外面关上了
　　房门。
　　「可恶，如果还找不到证据，明天就要无条件放人了，砰」，李队长被高正
　　中气得火冒三丈，一拳打在墙上。
　　「李队，有重大发现，这是在那小子的手机里找到的」，听到李队长的声音，
　　鉴定科的小罗急匆匆地从房间跑来。
　　「什么，这难道是，他女朋友？」，吴明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那是高正中
　　和一名少女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笑得很甜蜜，而且都充满了朝气，青春味十足。
　　少女是属于比较丰满的类型，虽然不是很出众，但样貌还算是过得去。单从相貌
　　上看，两人还真有点夫妻相。
　　「是的」，小罗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单从照片上，并看不出高正中和那个少女是情侣关
　　系，李队长和秦川难免会产生怀疑。
　　「那是当然，秦组长，你看看这几张照片就知道了」，说着，小罗从高正中
　　手机里又翻几个。
　　「呵呵，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癖好」，秦川看着照片冷笑道。视频里的两个
　　人一丝不挂，正在激烈地做爱，从拍摄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固定在某个位置拍
　　摄的，全程的画面没有丝毫抖动，清晰地记录下高正中和那个少女做爱的情景，
　　虽然像素不是很高，但也能够分辨地出视频里的两人就是刚才照片里的两个人。
　　「这小子也还够猛的，呵呵，那个女孩也勉强还能算是个小美女」，吴明和
　　局里的几个小科员居然聚精会神地看起这部的ａｖ来了，李队长和秦川则是在一
　　旁思考。
　　「等下，女朋友，女朋友，呵呵，李队，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估计能让那小
　　子松口」，秦川想从高正中的女朋友身上下手，他隐约感觉到这起案件好像和高
　　正中的那个神秘女友有关。
　　「呵呵，我就知道你的点子多，只要不过火，你就尽情地去做吧」，李队长
　　已经猜到了秦川的想法，当即表示同意。
　　「嘟……嘟……」，秦川试着在高正中的手机里找寻通话记录，高正中应该
　　不会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被抓，所以他应该还没有删除通话记录，果然，经过简
　　单的调查发现，一个名为「ｈｏｎｅｙ」的人和高正中通话次数远远高于其他人，
　　而且「ｈｏｎｅｙ」本身的意思就是「亲爱的」。秦川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通话键，
　　在等待声出现二次后立刻挂断电话，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审讯室，鉴定科的小
　　罗似乎明白了秦川的用意，也跟了上去，并打开了审讯室隔间的监控器和录音设
　　备。给人打电话又挂断这种行为在几年后的今天成为了朋友间互相整蛊的一种游
　　戏，而在当时，对秦川而言，这只是引诱高正中女朋友回电话的小伎俩而已。
　　「高正中，我觉得，你有必要接下这个电话，无论怎样，不接女朋友电话还
　　是不好吧」，秦川很和气地说，他注意到高正中当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
　　候，眼神有明显变化，那是一种惊讶的眼神，微表情是无法掩饰的。
　　「接吧，你最爱的女人，别让她等久了」，大约两分钟后，高正中的手机铃
　　声响起，秦川看了一下号码，然后把手机交给高正中。
　　「喂，这么晚你找我什么事？」，高正中果然不愧为演技派，接通电话的一
　　刹那，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的语气，神情都在瞬间有了巨大的变化。
　　「喂，你都不想我，都一天了，那个人又来缠着我了，真烦人」，电话那边
　　是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很难想象她竟然就是照片上那个女孩。
　　「哎呀，我还在忙，等下还要去警示区检查，没事儿多吃点橘子，如果快没
　　了就去买，找那个人帮忙也行，没事儿做点自己爱做的事，别老是睡觉，我这是
　　为你着想」，高正中说完叹了一口气，然后挂断了电话。
　　「你还真会装呢，还是不打算说对吧，好，随你，今晚只要委屈你了」，说
　　完，秦川收回高正中的手机，然后示意隔间的小罗可以走了。
　　小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其中有
　　一半都是来自于罗刚，看着一行行充满爱意的文字，小雯的心有些颤动，她好像
　　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翻出通话记录里显示的第二个电话，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喂，这么晚了还打电话，你脑子有病吧」，正在熟睡中的罗刚被一阵手机
　　铃声吵醒，按下接听键就立刻劈头盖脸地骂过去，连来电显示上的号码也懒得看。
　　「罗刚，你怎么了？」，小雯的声音在罗刚怒吼声的衬托下显得极其温柔。
　　「啊，没，没什么，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罗刚听到接电话的
　　居然是小雯，火气瞬间被浇灭了，估计当时肠子都悔青了。
　　「哦，我有点不舒服，现在你能出来陪陪我吗？」，要是在平时，小雯是绝
　　对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罗刚的，这突来的幸福让罗刚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当然没问题，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罗刚不知道幸福为什么突然从天
　　而降，他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你去宾馆订个房间吧，我们去那里」，去宾馆这
　　种事情一般都不会是女生主动说，听到这话的罗刚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通过电
　　话订了一间双人标间，宾馆的位置离学校不是很远。
　　「喂，小雯吗？我是罗刚，房间我已经订好了，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罗
　　刚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没有等小雯回复，三分钟后，一身青春装扮的小雯出现在
　　罗刚的面前。
　　「走吧，过去我再跟你说」，罗刚看着小雯，心中满是疑问。
　　「小雯，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一进房间，罗刚
　　就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罗刚，你为什么喜欢我」，面对小雯如此
　　直接的问题，罗刚一时答不出来。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理由」，罗刚基本上
　　属于实话实说。
　　「既然你喜欢我，那我也不瞒你了，我虽然平时很矜持，但内心却很骚，你
　　能接受吗？」，小雯的话着实让罗刚惊诧不已，一直以来都以单纯示人的小雯居
　　然说自己很骚，这让罗刚感觉有些意外。
　　「我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全部，至于你说你很骚，如果是对我，那我非常乐
　　意，没有任何男人会喜欢木头」，罗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和小雯谈论这
　　样的话题。
　　「嘻嘻，居然还有你这种男人，不过，我妈管我很严，不准我大学谈恋爱，
　　所以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就只有一个办法」，小雯苦愁的脸上渐渐地有了笑容，
　　也许这个问题的确纠缠了她很久了。
　　「什么办法？」，罗刚不解地问，其实他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
　　「让我怀孕，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我妈就没有办法了，之前有人追求我都被
　　这一条给吓跑了，说白了就是不想负责任，罗刚，你能对我负责吗？」，小雯扑
　　闪着大眼睛望着罗刚。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图你的身体，而是爱你的人，所以当然会对你负责」，
　　罗刚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等下我们不要戴套，直接射进去，如果我下个月没来例假，我就宣
　　布你正式成为我的男朋友」，小雯如此奇葩的交友方式让罗刚有些发愣。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今晚要做爱？」，罗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从头而降的真的是幸福吗。
　　「当然了，我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来例假，
　　那么我就带你回家，否则我们就分手」，说完，小雯把嘴凑到罗刚面前，闭上了
　　眼睛。小雯的表情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美女主动投怀送抱，罗刚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迎着小雯的樱桃小嘴亲了上去，
　　两人渐渐地抱在了一起，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彼此的温度。随着时间地推移，
　　罗刚的手开始变得不老实，从小雯的背后慢慢地下移，用指尖撩开上衣，随即把
　　手伸了进去，小雯的背部肌肤很光滑，很柔嫩，但罗刚显然不会满足于此，他的
　　手慢慢地往上移动，很快就碰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吊带，然后很巧妙地解开暗扣。
　　小雯感觉到了罗刚的手指解开了自己的吊带，但她装作不知道，尽情地和罗
　　刚深吻着，看到小雯并没有反应，罗刚开始慢慢地把手从背后向前移动，渐渐地
　　感受到了小雯ｄｃｕｐ的丰乳，没有任何地隔阂，那种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罗刚
　　轻轻地揉弄着小雯的丰乳，那种嫩滑是青春少女所特有的。
　　「啊啊嗯，嗯啊」，小雯渐渐对罗刚的爱抚有了感觉，开始轻声地呻吟起来。
　　罗刚的双手继续进攻，慢慢地爬上了峰尖，摘得两颗嫩嫩的樱桃，质地很软，捏
　　起来很有弹性。小雯的呻吟声刺激着罗刚，他像ａ片里的男优那样用拇指和食指
　　的指尖轻轻地拨弄着小雯胸前那两颗滑嫩的肉豆，小雯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
　　来。
　　「啊啊，啊嗯，好痒，快，快进来，快」，小雯在床上扭动着身体，自己把
　　裤子解开，蓝色紧身牛仔裤子随着她的扭动慢慢地滑下，罗刚感觉到自己的裆部
　　有一只细嫩的手，隔着牛仔裤在抚摸自己的肉棒，此时肉棒已经硬得不成样子了，
　　由于从小就嗜好手淫，上大学后几乎每天两次的高频率导致他的阴茎发育不良，
　　与同龄人想比显得有些短小，曾经和朋友出去找乐子，却被小姐嘲笑，这让他一
　　直在朋友之间抬不起头来。想到这里，罗刚有些害怕，害怕被自己喜欢的人嘲笑。
　　「啊，啊啊啊，不要老是玩那里，快点，把你的鸡鸡掏出来，插我这里，快」，
　　小雯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下身的内裤已经被流出的淫水湿透了，繁茂的黑森林
　　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得一清二楚。看到罗刚畏畏缩缩的样子，小雯倒是有些急了，
　　把罗刚的手从自己的胸部上拿下来，褪下内裤，然后把罗刚的手放在自己的隐私
　　地带，接着使劲抓捏了两下罗刚的肉棒。小雯最隐私的部位完全展露在罗刚的眼
　　前，他像中了毒一样，迅速解开腰带，脱下牛仔裤。此时他的内裤已经被肉棒顶
　　起了帐篷，虽然不是很大，但膨胀的感觉还是有的。
　　「害什么羞啊，真是的，快脱，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扭扭捏捏的，
　　快用你的鸡鸡插我，快点」，小雯嘴里尽是淫荡的语言，罗刚脱裤子的时候动作
　　很麻利，但仅此而已，他没有继续脱下内裤。也许小雯是真的等不及了，一把拉
　　下他的内裤，坚硬的肉棒瞬间弹了出来，上下晃动着，小雯握着这根不大不小的
　　阴茎套弄了几下，然后身体后仰，用手掰开两片粉嫩的花瓣，示意罗刚插进去。
　　「怎么，不会吗，插我啊」，罗刚完全被眼前的小雯惊呆了，一时间跪在那
　　里一动不动，小雯哪里看到过这般景象，和她做爱的男人都是那种迫不及待的，
　　像罗刚这种不知道如何下手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你傻了吗，我是快点草我，草知道吗，用你的鸡鸡草我」，小雯大声对罗
　　刚吼道。
　　「啊啊，对，啊啊啊，就这样，啊啊，用力」，罗刚这才反应过来，把小雯
　　的屁股拖到跟前，扶着坚硬的肉棒对准洞口，然后猛地一插，随着小雯的喊叫声，
　　罗刚的肉棒全根没入。罗刚也是做过爱的，虽然是和小姐，但这并不影响什么，
　　所以渐渐进入状态的罗刚熟练地控制着节奏，小雯的叫床声也愈发地响亮。
　　「啊，快草我，使劲草我，好爽，啊啊啊啊」，罗刚不停地做着活塞运动，
　　附身压在小雯的身上，这样的姿势能让两人更深地交合，同时容易控制抽插的速
　　度。随着小雯的叫床声越来越大，罗刚也越来越用力，都说女人的叫床声是男人
　　最好的兴奋剂，这话果然不假，罗刚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阴茎冲击小雯的肉穴
　　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啊啊啊，等一下，我把衣服脱了给你摸，不要停下来，草我，用力草我」，
　　罗刚一边趴在用力地做着活塞运动，一边玩弄着小雯的玉乳，小雯见他使劲用手
　　背顶着碍事的吊带背心，索性把上衣全部脱了个精光，她那ｄｃｕｐ的酥胸完全
　　暴露在空气中，随着罗刚的抽动不停地摇晃着。
　　「爽死了，在加快速度，罗刚，快，草我，啊啊，是男人就草死我，啊啊啊
　　啊」，罗刚抽出湿漉漉的肉棒，抱起小雯，换了老汉推车的姿势，继续快速地抽
　　插着，房间里的大床被弄得吱吱作响。罗刚很喜欢这个姿势，因为这样可以很自
　　如地玩弄小雯的椒乳。小雯跪在床上，她那白皙嫩滑的乳房由于受到引力自然垂
　　直向下，罗刚伸手抓住小雯的玉乳，肆意地揉搓起来，不时还用指尖挑弄着玉峰
　　上的樱桃。
　　「啊，啊啊啊，好爽，你真不赖，快草死我吧，啊啊啊啊」，罗刚也处于极
　　度兴奋状态，好像忘记了什么是疲惫，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做这么久，从
　　刚才到现在，至少有二十分钟了，要知道之前和小姐做最多十分钟就会缴械，也
　　许是因为他是真心喜欢小雯的吧。
　　「啊，我要射了，嗯啊」，在小雯不断于耳的叫床声中，一直处于高速腹部
　　运动状态的罗刚终于达到了。因为事先得到了心中女神的允许，罗刚没有抽出阴
　　茎，将温热的精液全部射进了小雯的阴道深处。罗刚在射完精后，抽出已经软下
　　来的阴茎，此时的肉棒已经变成一只很短小的毛毛虫。小雯无力地趴在床上一动
　　不动，也许是刚才太激烈，导致罗刚体力透支，顺势倒在小雯的旁边，很快便睡
　　着了。小雯也累得够呛，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昨天的密度对秦川来说的确有些大，
　　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是上午１０点了，警队的人都知道昨天的事，
　　所以也就不忍心吵醒他。
　　「秦组长，事情恐怕要变得复杂了」，秦川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到鉴定
　　科的罗兵和温霞正着急地看着自己，李队长和刘法医也站在一旁。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秦川看着突然这么多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
　　脑。
　　「秦川，尸检报告出来了，恐怕我们的判断有误，刘杨，你来解释下」，秦
　　川迅速理了理衣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转身望着李队长和法医刘杨。
　　「秦川，你对案件的想法我已经听李队长说了，经过检验，我在被害者的胃
　　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残渣，却没有发现你所说的让人精神恍惚的药物，同时，
　　根据残渣的量推算出被害者当时服用的量，根据解析，这种药的药效发作始末的
　　时间比较长，一般在服药后三至四小时才会起效，如果按照第一嫌疑人，那个叫
　　刘思宇的小伙子所说，他是在半夜两点半以后才与被害者发生性关系的，那么被
　　害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三点以后。但是被害者的真正死亡时间是在夜里十
　　一点半至零点之间，这就与刘思宇的证言矛盾了，而刘思宇是半夜凌晨上的火车，
　　因此他不可能是凶手」，法医刘杨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并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但是被害者的体内的确有刘思宇的精液，这是铁证啊」，秦川立刻提出异
　　议。
　　「关于你说的这一点我也发现了疑点，第一，被害者真正死亡原因并非是安
　　眠药过量，而是窒息，我想可能是凶手害怕被害者中途醒来，所以就事先把被害
　　者的头密封起来，这样就算她醒了也无济于事，由于一味地把被害者的头密封，
　　导致被害者提前窒息死亡，这应该是凶手的疏忽。至于第二点，我也很在意精液
　　的事，所以我仔细查看了被害者的阴道，果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被害者阴道里
　　的精液大多集中在靠近阴道口的位置，只有少部分出现在阴道的中部，而阴道的
　　后半部分根本没有任何精液的痕迹，这不是很奇怪吗？」，法医刘杨解释完后，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因为刘杨提出的这两点，足以颠覆整个案件。
　　「等一下，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电话，昨晚的电话，小罗，赶快把昨晚
　　高正中和他女朋友的通话录音放出来」，秦川的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个不太现实
　　的想法，但种种迹象都在指向它。
　　「等一下，这个噗噗的声音，是什么？再放一次」，在场的人中除了秦川，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很微弱的敲打声。
　　「果然被耍了，我已经知道这件案子的真相了」，秦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周围的人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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