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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片棱角的回忆（8）他就是传奇

第二天睡醒，一看表都九点了，我隐约记得昨晚和老金叔约了今天去家里，于是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一番，摸起电话打给两个丫头
“吉雅？你俩在哪儿呢？大堂？我马上下去！”
酒店的一楼有个休闲吧，供应咖啡和几样小西点。老远就看到吉雅和格格日乐在里面，走过去一看，老宋也在
“宋叔！真不好意思，睡过了，也没人叫我，您久等了！”说罢瞪了两个丫头一眼
“没事儿！我也是刚来一会儿，老金知道你起不太早，让我八点多才出门的，还打电话嘱咐吉雅她们不要喊你，走吧？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吃完早餐就一起上了老宋的车，出了城，七拐八弯蹿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处有水有树的小院落门口，老宋停下车，说了句“到了”，之后按了按喇叭。
两扇铁门缓缓打开，车还没开进去，我就看到门内路的尽头处站着一位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者。
老金叔从旁边迎出来，抓着我的手，指向老者“轮子，你看看这是谁，还认识不？”，那老者背着手眯着眼，带着微微的笑意却不说话。

难言的一股思绪在我胸口翻腾，但这时候必须要控制情绪，规矩不能乱！
先整装立正，趋前一步再退回半步，左掌抱右拳，转四十五度先对左方一拜，之后回正垂首，打揖齐眉
“门外人张伦拜过师爷！前夜七星聚，晨光照四方！水路走来不粘泥！幡儿朝东！招子雪亮！”
单膝跪地，把头往下一垂，90度看地面，双手掌心朝上，向前平伸
“找师爷讨个马前赏，才敢起瓢子亮相！”
那老者缓缓走来，左手搭在我右掌心，老金叔提前备好了三杯水，让一个小姑娘端着盘子双手捧上。

“一杯洗风尘”老者端起一杯水，泼在我前胸
“二杯驱邪祟”老者又端一杯，缓缓在地上画了个弧形
“三杯净前程！”老者端起最后一杯，在我身前浇出一条直线
老金叔收去了水杯，那老者还没开口，就被我一把抱起来转了半圈又放在地上，他落地就哈哈大笑
“小东西！你可欠我三个响头！！！”
“老家伙！你还欠我二十个脑嘣儿哪！！！”

吉雅和格格日乐一下车就被老宋拦在二十米开外，这会儿也解了禁，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站在我身后。老家伙从我肩膀旁边探过头瞄着她俩，啧啧有声“咦呀呀呀呀～好姑娘！这水灵灵的不知道会便宜哪个混小子”
“这是我爸的师傅---洪爷，你们要喊‘太师爷’”
“不用不用！喊大哥就行了！”
师爷背后，老金叔脑门子上的黑线喷薄欲出，一股杀气激起微风，我也咬牙切齿的瞪着两个丫头。
“太师爷”格格日乐还是有眼色的
吉雅却一个高蹦过去，抱着师爷的胳膊“哈哈哈哈！洪大哥！”。。。。。。

吉雅和格格日乐一左一右搀着眉飞色舞的老家伙，老金叔和我并排走在身后，我悄悄拽了他一把
“怎么的？晚上把吉雅挑么挑么炖了下酒吧？”
“成，我去开亮子！”说罢掉头就走

洪师爷是那种只应该存在于传说中的高人，1926年出生，六岁出家练就一身功夫，十七岁还俗，跟着一个药农在云南高黎贡山采药度日，正赶上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把他招进了队伍，编入第38师。1944年攻打缅甸孟关，他们师打头阵，而洪师爷由于身手敏捷头脑灵活，几场仗打下来，立功无数饱受嘉奖。后来打到密支那，休整期间被他们长官举荐，调入孙立人将军的警卫班，当了贴身警卫。
45年抗战胜利，洪师爷跟随孙立人去了东北“剿匪”，在这期间接触到东北地下党，还没等有所作为，孙立人被调回南京，这一次没带着洪师爷，而是安排他去担任原配夫人---龚夕涛的警卫工作。
孙立人将军那时候早就另有新欢，龚夕涛只是个名义上的夫妻，解放前没有跟着去台湾，留在了大陆，而洪师爷当年和地下党眉来眼去的有交情，所以四九年之后也没遭罪，做了几个月的思想改造，就被送去河北的一个工厂当了工人。

洪师爷的工人生涯共计三个月零八天，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厂长家的姑娘就怀孕了，被吊在房梁上打了一晚上咬牙不说奸夫是谁，结果第二天，房门紧闭四周有人的情况下，还是大白天，这姑娘突然不知所踪。厂长回去一查，全厂只有洪师爷消失了。当年的GA力量还很薄弱，为了抓捕洪师爷，调动了临近两个市警力支援，依然无果。然而在这期间内，洪师爷经常出现在大街上，有时候买菜，有时候找以前的工友聊天，后来还满街找人帮忙作小孩衣服作尿布。当年的市GA局局长气的七窍冒烟，除了美人计，什么招都用了一遍，可就是抓不着人。。。。。。

过了整整一年，有天晚上的饭点儿，厂长家的姑娘突然抱着个孩子回家敲门，说让孩子见见姥爷就走，厂长喊来了厂保卫科全体人马，又派人通知GA，把自己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姑娘笑了笑，说爸你要想抓他很简单，你只要同意我们俩的事儿，他现在就出来自首，否则这一面之后咱们就是永别！
厂长砸了四把暖壶，踹翻了桌子，指天怒骂“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这个姑娘我不要了！！”
这时从人群中飘出一声“那正好！你不要？我要！”只见院子里一道人影翻身上了院墙，帽子一摘胡子一撕，豁然就是洪师傅！

人群瞬间炸了锅，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同时招呼过去，GA也拉开了枪栓，只见洪师爷三两步上了房顶摆了个泡丝大喊“孙子们！想抓爷爷往东边来追！！！”之后大步向东逃窜，人群呼啸而去。一个老GA拦住一些人，悄声嘱咐别上了他的套！西南北都要安排人盯防！这时转头一看，姑娘和孩子怎么也没影了？问谁谁傻眼，厂长的老婆都麻爪了，说几秒钟以前还拽着姑娘的手，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手上还有余温呢！

更稀奇的还在后面，那个老GA派往四个方向的人，过了几个小时都回来了，每一组都说自己发现了洪师爷，而且都是跟了半天跟丢了。东面去的人最多，后来跑散了，跑散了也都各自发现了目标，然后。。。。。就是各种离奇的消失，说消失的地方五花八门，有的说跳进井口不见了，有的说翻过一道墙不见了，还有一个保安指天发誓说追到了死胡同，然后洪师爷从墙里穿过去了。厂长一巴掌扇过去，那个保安打着滚儿发誓，说以他全家性命担保所述为实。

那老GA是旧社会出来的，有点儿阅历，深知洪师爷非同常人，于是站在院里望天大喊“这位朋友！阴阳不聚首，水陆是两家！你的手艺咱们看不透！我折了！但这江湖以义为天，做人以德为先！天有道，国有法！你找了个媳妇，就拆了人家父女家庭，说不过去吧？趁你现在手还没沾血，咱们还能聊聊事儿！明天晚上，我脱了警服等你！就咱们俩！天亮为界，各走一方！”连喊了三遍，黑暗中飞出一粒包着纸的石子，正好滚落在他面前，打开一看，只有一个字------“好”

老GA回去汇报，结果局长坚决不同意私下谈判，还说这是个抓捕的好机会，三句话对不上缝就吵起来了，局长大怒，把这个老GA锁在办公室，让五六个人坐在屋里看着他，另一边派了十几人荷枪实弹蹲守在老GA的家里。

那时候GA的家属院就在办公楼后面，天一擦黑，就听楼后“啪啪啪”几声枪响！随之整个大院断了电，一片漆黑。就听外面人声鼎沸乱了秧子！屋里这几个人也抄起家伙就往外跑，老GA鄙夷一笑，心中有数，稳坐不动。
果然，就听黑暗中有人在耳边说“跟我来”，老GA脱下警服，跟着那黑影出了屋。两人沿着楼梯走到顶层，之后从天窗上了房顶。这天恰逢十五，一轮明月照空，那黑影喃喃道“有月无酒真没趣，我下去拿点上来，你稍等我片刻！”说罢转身就不见了。
过了二十分钟，黑影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两瓶白酒三斤酱肉，又从兜里掏出一包油炸花生米，两人抚掌大笑连连称善。那黑影将全身披挂脱下，铺在地上，两人席地而坐把酒言欢，而这时整个大院里还是四处火把警铃大作。

吃饱喝足，事儿也谈妥了，老GA负责去说服厂长家里人，洪师爷承诺：明天就送姑娘和孩子先回家，事儿解决之前，自己不再出现在公开场合，更不能做违法乱纪之举。等厂长家里人给了答复，就去警局自首听候发落。
两人握手告别，洪师爷说“这天还没亮，只是没了酒兴，算你欠我半场酒！”
老GA拍了拍他肩膀“待到兄弟大喜之日，一醉方休！！”

老GA回到办公室，又坐了一个小时，局长率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然后安排食堂的厨师去做几个小菜，再拿瓶酒给大家暖暖胃。
就听厨子在院里跳着高的骂街“这特么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GA局的食堂也敢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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